“你们不可以这样对阿离!”赵文盛眉目紧蹙,很是激动。 “那她又凭什么这样对我丈夫?”苏清欢完全不讲情面,“我们又何其无辜?如果她坚持要敲诈,我们只有两败俱伤。” 赵文盛神色纠结的垂下眼眸,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似乎在思考苏清欢破罐子破摔的可能。 他答应钟离保守秘密,可之前并未料到这种情况,钟离只说,利用自己的病,从南司城手里敲诈一笔钱,赡养母亲,可从未提过这些身后事。 如果钟离连死了都不得安宁,那些钱,又有什么用? 听苏清欢的口气,恐怕就算整个公司倒闭了,他们夫妻俩账上的余额,也是普通人一辈子望尘莫及的。 就算钟离的母亲能拿到一千万补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南司城夫妻未必会让她的日子比现在好过。 可……钟离已经下了决心,他应该和她一条心! 南司城见他还在犹豫,拍了拍苏清欢的胳膊,示意她先出去,“让我来。” 苏清欢思虑片刻,乖乖退回店里。 狭窄的巷子里,赵文盛颓然靠着墙壁,精神状态很差。 一片静谧声中,南司城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到他跟前。 赵文盛抬 眸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料到这样斯文谦逊的天之骄子,也喜欢这种凡物。 南司城又把烟往前推了一下,催促着。 赵文盛这才从其中抽出一支,自然的掏出打火机点燃。 南司城也点了一支,一番吞云吐雾之后,将吸了一半的烟扔到地上踩灭,随即拍了拍赵文盛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 “男人,总是不被理解的,有了心爱之人,就更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今天如果我是你,只要钟离能活下来,那么即便她怪我,恨我,一辈子不见我,我也心甘情愿,没有什么,比她活着来的更重要,你说呢?” 赵文盛掐着烟,偏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猛的将烟吸了一大口。 南司城说完,把剩下的半盒烟塞进赵文盛上衣的外口袋,随即便抬脚离开了。 回到车上,苏清欢着急地询问情况,“怎么样?弄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了?” “还没,”南司城把安全带系上,“不过快了。” 苏清欢觉得这话半真半假,但知道南司城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也就放心了。 —— 翌日。 医院病房里,钟离靠坐在床头,脸色苍白的厉害,她面无表情的望着 窗外,看着阴沉沉的天,就像看着她的命运,黑压压的,没有一点光。 赵文盛提着保温盒进来,在餐桌上,将自己亲手做的菜品依次摆开,“你最喜欢的,试试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钟离漠然望着他,无动于衷,“你不用做这些的,我们五年前就已经分手了。” 赵文盛自顾自的给她拿出一个小碗,加了一块小排放进去,“那是你说的,在一起是两个人决定的,分开也要两个人说了才算,你一个人说的不作数。” “赵文盛!”钟离语气强硬,“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不想看见你,你走,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是一个要死的人了,不想最后留在他心里的样子那么的丑。 “别闹了,能吃东西。”赵文盛直接忽略她的脾气,夹起那块小牌,送到她嘴边,“来张嘴,啊~” “我不吃!”钟离抬手将排骨连同赵文盛手上的筷子打掉,“我说过了,我不要再吃你做的东西,还有我再说多少遍!” 赵文盛叹了口气,蹲下去收拾,一边收拾,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 “五年前你走,我没开口留,这一次,无论能陪你走多远,我都不会离开。” “我知道你不想拖累 我,可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你,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那还有什么意义?” 他在床边站定,直视着钟离的眼睛,“我已经答应南司城了,会出面替他们公司澄清,赔偿金也不要了。” 钟离听着前面那些话,眼里已经噙着泪,可听完最后一句,忽地又激动起来。 “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 “我不能看着你去死!”赵文盛声音不自觉拔高,“他们说了,有很大的机会能治好你,你活着,我们就可以一起照顾你妈,三个人好好过日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什么!?”钟离情绪失控,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这个病治不好的,我不想哪天突然就死掉了,却什么都没留给我妈,赵文盛,你太过分了,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门外,钟离的母亲提着热水壶回来,正好将女儿的话听得真切。 她停在病房外面,长久的失神。 “你为什么就不肯再试一次呢?”赵文盛哀求道,“就算不为了我,为了你妈,你就不能再努力一回嘛,你能康复一次,就能康复第二次,可是我们不能承受失去你的打击,一次都不行!” “是啊,这癌能治好,也能复发,我从二十几岁,抗争到了三十岁,结果还是回到原点,这样的抗争,有什么意义?”钟离满脸绝望,“我宁可用命换我妈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也不要继续躺在床上当个废物,让她辛苦的照顾。” 她倔强的把脸偏到一边,抬手抹掉脸上的泪痕,固执的不想面对自己的脆弱。 门外的母亲再也忍不住,推门而入。 “妈?”钟离错愕的看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听见了多……” 话还没说完,母亲已将她紧紧抱住。 那双布满褶皱的手,委屈的拍打着钟离的背。 “你这个蠢孩子,你怎么这么笨,这么笨,你要是不在了,你妈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