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在话语中极力渲染那些位死去的王子各自美好的、惹人怜惜的品质,试图衬托出暴君的行径多么邪恶。不过手法实在是太拙劣了,居然都忘了留下一两个恶毒角色用以解释伊坦纳幼年中毒的来由。 齐蓟完全没被她煽动成功,所以根本不上当,只觉得异界的反抗力量实在是太过淳朴了,这种连她一个普通学生都看得懂的煽动,真的能成功激起其他听众的愤怒吗? 她传唤女奴上前来,悄悄在后者粗糙的掌心划下记号,女奴冷静地退下,过了一会儿,又捧着一盘奖赏走向女神官—— 女神官毫无征兆地暴起,以惊人的灵巧穿过了被女奴唤来的卫兵们,扑向窄榻,将隐秘的匕首刺向齐蓟。 由于身上的长裙不便躲闪,齐蓟仓促间一把死死握住那截短而弯的刀刃,在极其短暂的翻滚和扭打之后健壮的女奴已经纷纷扑过来将这名女神官按住了,这种熟练大概还要归功于在这间宫殿里发生过的刺杀实在是不计其数。 但尘埃落定之后,这些已经拿出最快反应的奴隶却看着她割破的掌心露出天塌了似的惊慌表情来,更有甚者直接崩溃地瘫坐在地上相拥痛哭,好像等伊坦纳回来之后看见她受了伤就会立刻处死她们。 齐蓟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心。女神官用作刺杀的那件武器之前应该是被藏在手镯里的,从尺寸和形状而言已经极难致命,论锋利似乎也没达到这个异界的平均标准,因此即使是在猛力刺过来的途中被抓住,仍然只是在她手上划出了一道不深的伤口,伤势竟然跟摔倒时被碎石块划破差不多。 幸好在怪梦里没有痛觉,齐蓟自己随便抓起块布料按在伤口上,过了一小会儿就已经不再有血流出来。 她把被染红的布扔给女奴,从托盘里拿起被夺下的、更像一截装了短把手的刀片的“匕首”打量着,还比了比位置,愈发觉得奇怪。 齐蓟回想女神官的动作,感觉她一开始好像就没冲着要害刺过来,即使自己不作出反抗,也顶多是被划伤脸或者肩膀的皮肉。 女神官的力量更没大到能瞬间制服她,拿着这东西想在几秒钟里杀掉一个会挣扎的目标实在是正常人都不可能相信的计划。 那么一切就很明显了,这把匕首上绝对涂了什么东西。 齐蓟走下短榻,将匕首丢在被按在地上不住叫骂的女神官面前。 满面灰尘和鼻血的女神官听见声音,抬起脸来,目光从自己的武器移向她平静的表情,古怪地笑了起来。 她哑着嗓子说:“我已经注定要死,不妨告诉您,就在刚才,您已经中了毒……” “这剧毒是经过神庙供奉的,对女人无效,但只要‘那位’接触您,亲吻您,他就会中毒,然后像被几百只毒蝎蛰过的死囚似的,在无尽的痛苦中挣扎!面目可憎地去死!” 说着,女神官猛地发力,不可思议地挣脱了钳制,拖着一只被打碎的膝盖扑到齐蓟面前,用仅剩的那条腿支撑着身体,扬起头来死死盯着她的脸,距离近得仿佛要用牙齿去撕咬宠姬腰带上的宝石。 然而她只是用一种闺中密友似的亲昵语气说道:“——而我说出了这个秘密,所以,您即将失去宠爱和性命了!我会在埃卡忒的泥泉等您的,米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