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保持冷静想一想,李全福又不得不自问,“我为什么要跑?” 他又不是偷球衣的那个,而是受害者,如果要拿回球衣就必须要跨过脚下的门槛,他可不能失去勇气啊! 于是深呼吸一下,李全福说:“我来找沈辰星。” 春丽不过是沈家雇的保姆,她明白自己不能胡乱干涉雇主的私事,不敢再多问,表示沈辰星在家呢,就将李全福让了进来。 还是熟悉的大厅,虽然很大,装修也很华丽,但并没给人一种空荡荡的冷清感。特别是当阳光透过隔开阳台的窗纱投射在家具上,就使得呆在这客厅的人感觉身上和心里都暖洋洋的,产生出一种恋家的情绪。 将偌大一个客厅装饰得充满了家的温馨感,是林佳佳的功劳,或者可以说,这是知名设计师的杰作。 然而气氛温馨的客厅正中央,叉腰站着一个凶巴巴的老奶奶。 李全福不认识那位老奶奶,以为是沈辰星的奶奶或者外婆,便礼貌地叫了一声:“奶奶好。” “咦?”已经端好了要教训人的架势的郑老太,一听就是一愣,心想狗胆包天对人家孩子搞校园霸凌的小浑蛋,居然懂得敬老啊? 于是老太紧绷绷的眼神也放柔和了一些,但话是一句也不软和:“你找星星干嘛?他都受伤了,还在养着呢,你们别再来打他的坏主意!” “啊?”李全福吃惊不小,就不知这从未见过面的老太太,凭什么要认为他是在打沈辰星的坏主意? 不过接下来老太不出声了,眯起老眼使劲瞅李全福,半晌后方才说道:“咦,我好像认识你呀,前两周,你是不是在周末来给星星当过家教啊?” “嗯?”李全福又是一惊,这次更多的是不解。 周末来沈家当家教是事实,可当时他并未见过这个老太呀?老太又怎么会认出他? 李全福却是不知,自从沈万友和林佳佳离婚并搬出去以后,沈家只剩下林佳佳母子俩,就很少有人登门了,连快递外卖来的次数也不多,所以只要有人在那户人家进出,隔壁郑老太就喜欢趴着门缝瞧看,研究他家来的是什么客人。 瞧多几次,老太当然就记住了李全福的模样,不仅如此,还知道林佳佳和沈辰星老是要给李全福塞东西,尽管他推搡不要,最后也还是会接受一些。 李全福不好意思问老人家是谁,也不好总是“嗯嗯啊啊”一惊一乍,只好应付式点头道:“没错,我是给沈辰星当过几次家教。不过我其实是他的同学,我们是一个班的。” “这,啥呀?” 如此一听,郑老太和春丽都闹不明白了,怎么同班同学还能一个给另一个当家教的?他们的知识水平,不是应该在同一水平线上吗? 春丽虽然才来几天,也清楚沈辰星有着怎样的学习态度,他当班上差生一点也不奇怪。既然李全福真是家教,肯定就是经过了沈先生和沈太太同意的,想必成绩很好吧? 那么问题来了,好学生,会对差生实施校园霸凌?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是弄反了呢? 郑老太虽说年纪大了,可脑子特别清醒,也觉得可能是误会人家孩子了,但仗着沈万友信任她,她承担着保护孙子辈沈辰星的责任,还是不太愿意就对李全福转变态度,于是说道:“听说星星是给人带进蔡洪山里摔着的,是你吧?” “啥?导致星星摔伤的人,就是他呀?”春丽是真惊到了,没忍住指着李全福问。 这样的指责,李全福在学校里很少听到,他听得最多的是“沈害虫”三个字,可到了沈家,就能体会“进山”那件事对双方家庭造成的伤害了。 李全福没有勇气说沈辰星受伤不是因为他,毕竟不全是,但也不能说完全不是。 他着急地想,最好的办法是要了球衣赶紧走人,就别呆他们家多生事端了,便说道:“我是来找沈辰星要回一样东西的,拿了东西我就走。你们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他的。” “嗯,不是搞霸凌欺负他就好。”郑老太始终是向着沈辰星,防着李全福。 她朝房间里喊:“星星呀,你找李全福借啥啦?拿出来还给人家让他走吧?”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沈辰星控制着轮椅出现在门口。 李全福向他看去,他手上空空,没有拿球衣。 沈辰星的下嘴唇都给咬出牙印了,胖脸也是胀红的,眼中满是恐慌。那模样,用四个字形容非常贴切,就是“做贼心虚”。 李全福还用有丝毫的怀疑吗?偷走球衣的人正是沈辰星,并且今天自己跑来找他要东西,他也很清楚要的是什么。 当着郑老太和春丽的面,沈辰星却眼睑下垂望着地板说:“你,你要啥呀?我没找你借过东西。” “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