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阳随和的态度很让人安心,他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姑娘你也说了,之前错过机会是因为他不愿意,但现在他愿意了,就是很好的开端嘛。关节软组织发炎和伤口轻微增生都不是大问题,忍着不治让病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是大问题。放心吧,小伙子一定会好起来的,但我也得再多说一句,我们医生能治的只是他的疾病,至于心病,还得靠你们这些朋友给他治哦。” 李欣正待开口,却被姚初突然炸响的回答抢了先。 姚初:“一定一定,章医生您放心,只要有我们在他身边,小孟就肯定不会再颓废回去的。我看他呀,很快就能再站起来的!” 章阳赞许地点头,可眼中的迟疑证明他并不完全赞成姚初的说法,略一思忖后说道:“很快嘛,我看可能性不大。因为问题出在膝关节里面,软组织部位的炎症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除的。增生会不会发展,也得经过持续观察才能做判断。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怎么着他也得安静地修养半年不乱动弹,我向你们描述的美好前景才能出现~” 话到此处,关于孟飞的病情章医生就没什么可谈的了,于是留下站着发愣的两人扬长而去。 二人只顾和医生交谈,没留意到在病房门口有一个小小的人影,一直就静静呆着旁听三人的对话。 那正是姚星宇,一转头病房里不见了爸爸和李老师,姚星宇出来找他们,正好看见爸爸拦住一个穿白大褂的爷爷问话,于是她就不上前打扰爸爸,而是一声不吭地听着。 后来医生走了,爸爸和李老师却还站着不动,他们在想什么呢? 姚星宇不去找爸爸了,而是回到病房,见孟教练靠在枕头上看手机,就一步一步挪到他身边,磨叽半天才用和蚊子嗡嗡一样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孟飞从手机上抬起头来,不解地问:“星宇,你是在和我说话吗?说的什么呀?我没听见。” 姚星宇鼓着腮帮子又嘀咕了一句。 孟飞乐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你到底在干嘛呀?如果是不想让我知道的小秘密就别说了。” 小姑娘的倔强劲头又上来了,事不过三,第三次她彻底将音量放了出来,大声冲孟飞说:“教练,我是想告诉你,我不想参加轮滑训练了,以后再也不想了!” “什么?!” 孟飞一听后脊梁骨就像炸开了,一只手悬在半空,笑容凝固在脸上,嘴巴也因为吃惊而张得大大的合不拢。 不止是孟飞,姚初和李欣正好打门外进来,扎扎实实听见了姚星宇喊那一嗓子,也茫然不知所措地往病床方向望,弄不清他们不在的时候,病房里发生了何事。 李欣最先回过神,忙走过去拉开姚星宇,责备她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孟教练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要刺激他啊?” “我不是要刺激他!”姚星宇委屈地又哭了,边哭边倾诉:“医生爷爷的话我也听见了,半年之内孟教练不能下床乱走,否则腿伤不会好,他会变得更糟糕的!但是他又要给我上课,唯一不让他给我上课的办法就只有我不练轮滑了!” 我的老天爷~好一个童言无忌!这些话自己和李老师可都没打算如此坦白地向孟飞“倾倒而出”呢! 姚初气得大步过来,用力拽起姚星宇一条胳膊教训她:“瞎说什么呢你?哪有像你这样和教练说话的?你一个小孩子家,大人的事瞎操什么心?” “啊?爸爸怎么能这么说我呢?轮滑训练怎么就变成大人的事了?凭什么因为我是小孩就不能关心孟教练?” 李老师的责备不算什么,再怎么听也像棉花打在耳鼓上,一点不难受。爸爸就不一样了,他干嘛要那么凶神恶煞地吼人? 姚星宇本来是习惯性小声地哭,遭姚初一通吼,又为教练伤心,实在绷不住,竟“哇”的一嗓子放出了音量。 十岁小女孩哇哇大哭很正常,实情却是震惊了姚初,原因说起来令人辛酸——从姚星宇懂事起,她就没如此放开地哭过呢,所谓放开哭,指的是那种真正该属于不懂事的孩童的哭泣方式。 见姚星宇哭成这样,孟飞和李欣都慌了手脚,孟飞一个劲催李欣去安抚孩子,李欣又哪需要人来催?将姚星宇紧紧抱在怀里,温柔地哄着她:“不哭不哭,咱有事好商量,不哭了才能好好说话对吧?” 姚初竟憨厚地笑了起来,笑得孟飞莫名其妙,紧张地问:“姚大哥,星宇不过是说她不练轮滑了,你也没必要太……” 姚初大手一挥,不在意地说:“什么呀~你难道以为我疯了吗?才不会呢。我只是看这丫头能像同龄的孩子那样表达喜怒哀乐了,心里真是高兴。” “啊这……”孟飞听得无语,见过各种缺心眼儿的爹,就没见过乐意让女儿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