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太太这么多年求遍了各路神仙才好不容易求来的独苗苗,他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这一大家子的日子可就没法过啦……”
一路上,家丁都在反反复复地强调小少爷对他们府上的重要性。这点医师自然是知道的,哪家孩子病了最心疼的都是父母,他记得他孩子生病的那会儿他的心就疼得厉害。
进入那座上书“云府”一字的气派府邸后,迎接一人的是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
他衣着华贵,但面色煞白,同样一上来就紧紧抓住医师的手,喊着白先生啊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孩子,从今早起他就吃不进东西了,一个劲地往外吐奶,一直吐,我和孩子他娘都知道如何是好了。
被蹭了一手心汗的医师
看这位生意场上鼎鼎有名的云老板急成这样,以为孩子得了什么令人头疼的大病,心底一沉,脑中将各种小儿疑难杂症过了一遍。
待云老板拉开像护犊子的母兽般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的女主人后,谁承想,他看到的不过是一个进入了厌奶期的健康男婴。
“他只是这段时间不想喝奶罢了,寻常孩子都会这样,过段时间自然会好。”
面对全璃月最好医师给出的诊断,夫妻俩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云老板结结巴巴道:“那,那在他想喝奶之前,我们该喂他点什么?”
“米粉,蛋黄,水果泥,蔬菜条……切记,不要给他喝参汤之类的补品,这么小的孩子喝了会流鼻血的。”
看着这躺在黄花梨木小床上,由织金锦缎包裹的孩子,医师不由得多嘴了几句。
“还有,过于柔软的软垫不要用,孩子陷进去会造成窒息,最好常给他翻翻身,总用后脑勺接触枕头脑袋会睡扁,长大以后头型不好看……”
“哦,哦——”云老板生怕一旁的小厮记不完善,夺过了小厮手上的本子亲手将医师所说的每一点都记了下来,俨然一副新手父亲的模样。
“恕我冒昧,像贵府一样的家庭,一般都是会请上几位乳娘的。”
医师几乎将记忆中全部的育儿经验毫无保留地分享了出来,越发笃定自己养过孩子,不然他一个未婚未育的男人怎么会对照顾孩子如此熟稔。
云老板有点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向年轻的医师解释道:“孩子嘛,就怕不是自己亲手带的和自个儿不亲……”
就在他与医师交流的间隙,得知爱子平安无恙的女主人轻轻将孩子从床上抱了起来,用自己的面颊贴着孩子柔软的小脸,边搂着他轻轻晃动,边对着刚睡醒才睁开眼睛的孩子自娱自乐:“我们小云苓就跟娘亲,就跟爹亲,对不对?”
听到孩子名字的医师猛地回头,极力压住自己颤抖的嗓音,问孩子的名字是哪两个字的云苓。
“茯苓的苓!”云老板挺起初显中年富态的将军肚,骄傲地说这名字可是大有来历的,“我们俩啊,早年为了生意一直在各国间来回跑,怕给不了孩子稳定的生活,就一直没要孩子,结果后来日子稳定了,岁数却也跟着上来了,想要孩子却怎么求也求不来……最后,我们求到庆云顶的一座庙里,一只仙鹤叼来了茯苓草放到我妻子手上,再回到璃月港的时候就查出有孩子了,所以取了茯苓的苓字……”
在听到是哪两个字后,剩下的故事医师就再也听不进去了。想上前夺过孩子的欲望顺着嗓子,慢慢爬上了嘴唇,笔尖,眼眶,让他产生了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借着再把一次脉的名头,医师从女主人手中抱过了孩子。
外貌上,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男婴和医师的孩子像,也不像。他们同样拥有一双漂亮的水绿色的大眼睛,但医师弄丢的那个孩子更为瘦弱,不像眼前的男婴一样,脸上肉乎乎的,在厚厚的织金锦缎的衬托下显得很是红润。
除
了他的父母外(),医师想?[((),没人会担忧他不是个健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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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卜庐新来了个名叫阿桂的学徒,年纪不大,悟性凑合,一手算账的本事倒是不错,将师傅交给他的那部分账目管得紧紧有条。
但当那天来自云府的谢礼被抬进不卜庐后,面对一大箱真金白银的好东西,不知如何记账的阿桂犯起了难,找到了蹲在大门口沐浴夕阳的医师。
“退回去吧。”
师傅不愧是师傅,直接从源头上解决了问题,可小徒弟还是犹豫着伸出两只手比了个数:“我刚刚算过了,师傅,这些东西就算只卖这个数,外面的回收商都会抢破了头。”
听了这话的医师侧头看了他一眼,说你将来也是要行医的,怎么一下子掉进了钱眼里。
阿桂委屈道:“咱们不卜庐除了给人治病,不也做生意吗,人家云府财大气粗,不差这点钱,咱们赚有钱人的钱那叫做生财有道——这还是师傅您教我的。”
生财有道。是啊,生财有道。
能维持这么大一座药庐,药庐的主人自然心中有所算计,什么时候不计报酬问诊,什么时候顺势而为要价,医师心里门清,但他唯独不想拿云府的钱。
为什么不拿?他说不上来,心想总不能是为了那个孩子的名字。
医师的心无疑对自己说谎了。他简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