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如果你说的是那位银色头发的先生,八成就是了。”
万民堂的大厨摊开宽厚的手掌,神情有些纳闷。实际上,至冬人独特的点菜方式为璃月港的诸多高级厨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昨天我在早市遇见新月轩老刘的时候,也谈到了这位客人,说他每一次来都要点上十几道菜,前段时间可让我这位老伙计跑断腿了。”
“新月轩的十几道菜,那得多贵啊……”
挂在椅背上的少年想象着那些摆盘精细到强迫症的菜品,只感觉钱袋一紧。
听他这么一说,卯师傅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贵算得上什么,好吃才是最要紧的。那天下大雨的时候,这位客人还坐在我们万民堂不肯走呢。”
高高翘起的椅子腿砰地落回地面,把一旁派蒙好不容易夹起的水煮鱼片震回了碗里。
“云!苓!”
“希尔先生那时也在城里?”
云苓顾不上跟派蒙道歉,麻溜地支起上身跪坐在了椅面上。他紧紧盯着卯师傅的双眼,激动地咽了口唾沫。
因为他记起了至冬人胸口悬挂的那枚神之眼。
像冰一样幽蓝。
“是啊,那会儿雨很大,路上还漫水,客人们早就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他一位还坐着。喏,就坐在那边那个位置。”
少年顺着他锅铲所指的方向瞅了一眼,那是个靠窗的座位,如今是空着的。
“雨当时下得那叫一个大啊,连香菱都专门赶回店里搬这些瓶瓶罐罐……我告诉那位客人璃月怕是要变天了,让他跟着千岩军撤离的队伍走,但他不仅不走,反倒是让我放心把其余菜端上来,还说什么这座城市很好,一定不会出什么差错……”
“后来水涨上来了,我离开时看见他还坐在店里吃饭……说起来还有一件事也比较奇怪——水退下以后,店里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都没被冲走,也没有泡水的痕迹,所以开业的比别家饭馆早,可没把我那些老伙计眼红死了……”
卯师傅眉飞色舞地比划着老对家嫉妒的嘴脸,沉浸在走了好运的喜悦中。另一边的云苓也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
如果希尔先生就是他们要找的人,那么夜兰她们就不会把他当作不可接近的敌人了吧?
想到自己可以就此摆脱被夹在中间的窘境,少年已经开始兴奋地计算起要花费多少摩拉请恩人吃饭了。
“旅行者。”他为吃饱喝足的二人递上手帕,“我想我们的一号目标出现了。”
当他将猜想和盘托出后,派蒙捂住嘴“咦”了一声。
“可是,可是愚人众的船队几天前就走了呀。如果云苓说的那个人上了船,我们岂不是永远都找不到他了吗?”
派蒙的话如晴天霹雳般劈在了云苓身上,那双因震惊而瞪大的眼睛颤动着,活似一对蓝绿色的玻璃珠。
“前几天就走了?”
“是呀,愚人众的阴谋被戳破以后
,大家都很不欢迎他们,没过几天就灰溜溜地跑掉了。”
这么重要的消息他居然现在才知道……
想到自己甚至没有归还那件白色的斗篷,云苓如同一个瘪了气的气球,懊恼地扑倒在了桌上,用胳膊将脑袋团团圈住。
船队离开时他正好在不卜庐养病。
“别这么沮丧嘛。”
派蒙见付钱的大好人情绪低落,慌忙凑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出言安慰道:“说不定,说不定那个人就像派蒙一样非常喜欢万民堂的水煮黑背鲈鱼,没跟船队回去呢?”
她的安慰是有效的。顶着小猫批脸的少年“噗”地笑出了声,显然是被这番天真的发言给逗乐了。
“你说的有道理。”
门外,有车轮轧过石砖,溅起大雨残留在地上的积水。
调查三人组托着下巴,以同一个姿势望向窗外。
透过万民堂的锅碗瓢盆和吃虎岩密密层层的屋顶,散去阴霾的蓝天之下,港口拆除过半的岩墙与往来的船只隐约可见。
“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祷希尔先生没离开璃月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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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少年压低的声线中带着几分犹豫。
经过旅行者和派蒙的一致推断,待在璃月的至冬人永远绕不开的地方就是这里。
望着上书“北国银行”四个金色大字的牌匾,云苓咽了口唾沫,脑袋乱糟糟的。
北国银行储备的摩拉比黄金屋还多——这样看似夸张的民间流言,实际上并非空穴来风。作为全璃月唯一一家非本土银行,它的画风壕无人性,做派更是无一不彰显着雄厚的财力。
就像他们面前这扇气派的大门,用料上乘,雕花精美,很好地融入了璃月本地的风格。但站在门口的云苓非但没有感到亲切,反而心生抵触。
上一次造访,他还是被债务处理人架着过来的……这里工作人员们品味糟糕的面具和硌屁股的板凳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放心吧,进去以后我们负责谈话。”
旅行者知道少年欠了银行一大笔钱,仗义地表示交涉的部分由自己出面。有身负击败执行官战绩的他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