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小姐,不要急着把话说在前头。”黄宗诚礼貌地退后一步,保持一种更让对方放松的距离。
“这样只会让人先一步知道你的底牌。”他在女孩的怔愣中笑了笑。
秦佳苒背脊窜起一阵寒意,只能更冷地看过去,才能保持不落下风:“你知道了我的底牌,那又怎样。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可能实现。”
黄宗诚包容地说:“秦小姐很可爱。”他目光放远,越过秦佳苒的肩头,看向不远处那一群说笑的贵妇。
“这位可爱的小姐,想知道你母亲和我私下怎么交易的吗?”
秦佳苒心脏一滞,不可置信他会摊牌式地把话说到这份上。
“她的儿子想碰澳门赌场的生意,找到了我。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出来吧。”黄宗诚瞥她,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愤怒和屈辱,“我知道秦小姐在秦家的日子不好过。后母绵里藏针,父亲不宠你,兄弟姐妹各个都隔了一层血缘,不好相处,他们各有各的家人,也不会为撑腰。而你,除了受委屈受欺负,也没有别的路。”他缓慢地说着。
秦佳苒咬着唇,没有接话,还是冰冷的眼神,只是周身逐渐弥漫一股不易察觉的哀伤。
“我也知道,我对于秦小姐来说,和那些觊觎你的男人没两样。”黄宗诚缓慢地上前踱一步,秦佳苒没有退,他笑了笑,语气放得更温柔。
空气里,那只无形的捕网缓慢下落,布下一层极淡的阴翳,停在距离蝴蝶几寸的上方。
“如果你愿意——我说的是如果。”黄宗诚语气诚恳,“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后盾,我会很荣幸。到时候不只是秦家人,是整个港岛,没谁可以再欺负你。噢对,听秦夫人说你小时候喜欢画画,
现在还喜欢吗?”
一番话说的让她找不出任何反驳的地方。
秦佳苒怔松地看着眼前花团锦簇的世界,恍惚,隔着一层朦胧的雾,她好像看不清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也许永远都看不清。
“我...我喜欢。”几乎是狼狈地吐出口。
“那毕业后去巴黎美术学院读艺术喜欢吗?我想、给你请全世界最好的老师,送你一间只属于你的画室,让你成为比你姐姐更炙手可热的艺术家,到那时,你会是完全不同的秦佳苒。”
没什么不可以买,只要有钱。
没什么不可以被标价,不论梦想,亦或她。
眼前的这个男人,谢先生,甚至是任何其他人,又有什么区别?
怎么偏偏谢先生就可以,黄董又不行呢?她要的不就是永远离开秦家,要的不就是争口气吗。
黄董也可以的。
秦佳苒的眼前蒙上一层泪,手指不自觉打着颤,唇瓣也颤,看上去痛苦又难受,她的心脏在温油中煎熬,三分熟,五分熟,七分熟。
最后,颓丧说:“.....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黄宗诚怜爱地看着面前即将崩溃的女孩,勾了勾唇:“我们可以签合同。此后,这只是我对你的承诺,不再是我和你后妈的交易。”
悠扬的小提琴在空气中流淌,是乐队开始了现场演奏。
秦佳彤正被一位英俊年轻的绅士牵着,款款步入舞池,她身上的白色长裙被柔软的灯光淋透,是文艺复兴的油画,那些画家喜欢把女人画得圣洁又唯美,宛如慈悲的圣母玛利亚。
秦佳苒眼中不剩任何神采。黄宗诚的目光也顺着她望去,看见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俊男靓女,他风度款款发出邀请,伸出手掌,向上摊开,“跳吗。”
“我不会。”秦佳苒摇头。
“我教你。”对面之人循循诱捕。
“秦小姐也该让我看到你的诚意,不是吗?”
秦佳苒心口袭来一阵钝痛,她压抑住,愣愣地看着这只手,答应吧,答应算了,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她动了动手臂,艰涩地抬起,缓缓,缓缓放上去。
就在柔软细白的指尖即将触到对方的掌心时,秦佳苒停住,整个人呆傻了下去。
黄宗诚皱了皱眉,“秦小姐。”
秦佳苒的目光显然不在他这里,而是在他身后。不止秦佳苒,周围宾客的目光显然都不约而同集中在他身后。
宴会厅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微妙且蠢蠢欲动起来。
迟到一个小时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这里,毫无疑问,今晚平平无奇的宴会因他的到来而掀起了真正的高潮。
毕竟这里有一半都宾客都是冲着谢琮月而来的。
黄宗诚飞快反应过来,秦佳苒再重要也不过是个女人,如何能跟谢易两家的太子爷相提并论。
“谢先生,还以为您今晚不来了。”黄宗诚熟稔地上前打招呼,伸出手。
谢琮月垂眸看了眼这只手,冰冷和嘲讽染上眼梢。
他只穿衬衫马甲,没有打领带,西装随意搭在左臂,右手插在裤兜,袖口挽上去一截,露出清晰冷劲的肌肉线条,和手腕上绕三圈的珊瑚珠串,一身的风尘仆仆,也难掩高贵难攀。
“黄董。”很疏淡的两个字,当做打招呼。
黄宗诚尴尬地收回手。谢琮月直接掠过他身边,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到秦佳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