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因为在她出现的那一刻,无相便有‘缺’了。”
就算一直跟随着无相帝尊经历了万般事情,白太岁听到这些,依旧觉得头疼,一定是被蠢妹妹黑太岁影响了,白太岁果断地将这个锅抛了出去。她没再说那样久远的事情,而是说:“两百多年前,您不该听从桑不为的蛊惑之言,主动化身下浮黎仙域。要送桑不为入轮回,就让她一个人去就好了,那样也不用经历千万般苦。”
“你知道在道法分歧这件事情上,我一直是袖手旁观的。我冷眼看着她与同道交游,看着她们一步步溃败,同修之友十不存一……两百多年前,你带着濒死的桑不为回来,我才发觉她在我心中留下的烙痕甚深。她不求自己的生路,只是让我睁眼看看她们的‘道’。”
“原本哪种道赢了对我都没什么影响,我不会插手道念之争。但是看着她的模样,我升起了一个很模糊的念头——桑不为所求,即我所求。我需要看看,她想给我的是怎么样一个世道。可惜,她的梦想是镜花水月,这人世间哪里都没有清平美好,只是这些都不能说是道法的错。”
白太岁又问:“您是决心为了桑不为偏向修心道了吗?”在接到诏旨创建无相学宗时,她便有所猜测。
“不是为了桑不为。”元初沉默了片刻,轻轻道,“是归墟不会回来了。”正如无相有缺,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了。“我从无情而有情,她们从有情至于无情,有什么是对?又什么是错呢?”
白太岁这回静默了很久,才挤出了一句:“也许‘缺’才是圆满,有‘缺’则需要填充,而圆满了则是如死水禁锢不流。”
元初笑了笑,没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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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相学宗,天缺福地。
卫云疏并没有在外头用烈气罡风厉煞磨炼自身,而是回到了洞府中回忆着先前的那一战。她在某一时刻,骤然间生出了
感应,从而对剑芒千变万化的领悟更深一层。如此精微的、恰到好处的利用灵力,让她的神通在能在利、疾与千转之中运用自如,无疑使得斗战能力提升了几分。可那感应是如何来的?往常与人斗法积累的经验,还是因幻梦中观摩了那剑客的剑招,从而有所领悟?一个“缺”字怎么对她影响那么大?是先辈留下的道法痕迹自行选择承袭人?还是说跟她本身其实有着千丝百缕的关系?
卫云疏思索着,抬起手催动剑气,往下一落,地面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缺”字。可她无法从自己写下的“缺”字里,找寻到其中蕴藏的痕迹。她原本想着用功数去询问旁人,可转念一想,那些人若是知道早就说了,而且上头有的名姓涉及更高层次的修道士,根本无法显化出来。斟酌了许久后,卫云疏忽地想起真如之剑来。然而在请剑的时候她又犹豫了,这里是无相天域。真如之剑里熔铸了无相尊的帝印,屏蔽之法不知道能不能用。万一剑一出就被对方感应到,事情就不妙了。
录功册没有用、真如之剑不能取,找元初——这个念头乍一浮现,卫云疏就将其压了下去。旁人评价元初会说一句“温柔似水”,可在她这处,触及如雪的白发,以及那双欲语还休的眼睛时,她总会升起一种莫名的、压抑的情绪。她隐约察觉到有东西在影响着她的思绪,要她回避一些问题。她无法将自己完全地剥离出来,只能不去想那股微妙的别扭感。等到往更高境界攀的时候,这些缺隙会以心魔劫的方式显现,将之降伏后,就可以得到真自在了。
卫云疏伸手抹去了地面上的字迹,将杂乱的思绪一一拂去,静下心来修持。一个月后,她才从洞府中走了出来。她孤身立在了一块崚嶒的石上,向着四周放眼望,空空如也,几乎没有什么生灵存在的痕迹。装点洞府的东西不需要,可往来传信以及在自己外出时看顾洞府的小童,备上也无妨。她无意用功数雇佣,上清神域的修士她都不敢信任。左思右想一阵,她将灵兽袋中将唯一存在的阿芒请了出来。
在浮黎仙域时,能够看顾阿芒的时间不多,故而它大多数时间是在灵兽袋中昏睡度过的。
乍然苏醒的阿芒先是茫然四顾,最后看到了卫云疏这么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地面一扬蹄,很是不满地嘶鸣。卫云疏喂了几枚灵丹安抚阿芒的情绪,又觉得以它此刻的模样,做不得什么,索性花了一点儿功数从善功殿中换了一枚化形丹来。看着阿芒变成了十四五岁的少女,她一扬眉,笑道:“阿芒,以后留你看顾洞府,知道吗?”
阿芒很是惊奇,眼珠子滴溜溜转,身体一转就往外面冲。卫云疏气定神闲道:“烈风火煞你抵御不了,这边只有一条道可行走。”阿芒顿时偃旗息鼓,哀怨地看着卫云疏。
卫云疏伸手摸了摸阿芒的脑袋,轻声道:“你留意些消息就好,别的不用多做。”阿芒虽然服下了灵丹开了点灵智,但是与那些妖修仍旧有着本质区别的,她的智识不会太高。不过卫云疏本就不需要阿芒太聪明,她在天缺福地,也用不着好好打理。
叮嘱完了阿芒后,卫云疏便
取出了录功册,询问琅嬛金阁的规矩。得到了消息后,她才离开了天缺福地,准备一些东西后,朝着琅嬛金阁的方向掠去。琅嬛金阁状若宝塔,一共有九层,像下四层上仙之下的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