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道侣。可这女修姓甚名谁?她若一心道途,为何要与那女修结为道侣?她若倾心女修,为何记忆深处女修只有一道模糊的、看不清的影?在这个念头浮现的时候,卫云疏发现其中被自己回避掉的问题更多了,她的记忆像是被人刻意修成的!如果她在这时候破开了境关,那留下的记忆都成了过去之影,由虚假化作了真实,而真正的过去之我反而被削落,那她的道途还能纯粹吗?难道内心深处有种预警,她一旦迈出去,道路就走偏了。
到底是谁锁定、篡改了她的记忆?!卫云疏内心悚然,浑身骤冷,仿佛落入了冰窟之中。就算是临门一脚,在找到真正的“自我”前,她是不可能踏出这一步的。此刻她不该在识忆之中寻找过去之影了,而是要在自己的身上,找到那隐秘不可见的禁制。
这般想着,卫云疏顿时内观自身躯壳。她陡然间发现自身的神魂上有道裂痕,虽然伤势得了大药填补,可那留下
来的痕迹是没法消除的。至于这裂痕,完全是元魄从躯壳中剥除而产生的。她很可能死过一次⒐⒐[]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可在过去的识忆中并没有出现这一幕。意识到了这点,卫云疏更是心中发凉。她竟然连“自我”都不明!她是谁的傀儡吗?难不成也是天机府的造物吗?卫云疏胡思乱想了一会儿L,新的心魔一个个具现了出来。卫云疏陡然间认知到这样不行,在剑斩心魔后,她清心静气,只一心找寻身上出现的“谬误”。
不知道过了多少次,卫云疏终于在神魂中找到了囚天锁。那件真器融入了她的神魂、躯壳中,好似是一条条线将她的神魂紧紧地牵连在一起。此刻的囚天锁显形,上头还飘着一张符箓。卫云疏想不起来囚天锁是谁下的,她下意识地想要将落入身体里的杂物驱逐出去。可一念起,那张飘着的符箓自动地揭起了,化作了一个雪发红衣的洛泠风出现在了卫云疏的神魂深处。而此刻,法殿里的符箓也跟着金光大绽,密密麻麻的光线落在了卫云疏的身上,好似一个金色的巨茧。
仿佛有巨锤敲击着脑袋,卫云疏疼得厉害。她奋力地睁开双眼,紧凝着前方的那道身影,想要从中抓取点什么。
那红衣身影温和地凝望着茫然无措的卫云疏,轻笑了一声说:“你已到了冲击道果境的时候了,想必在上清已经有段时间了,浮黎仙域留下的创伤逐渐散去,只余下了求其生机的坚韧。那么到了此刻,我之生死,定然不会在影响你了。”
“两百年来,是我负你。阿疏,很抱歉,再见。”
话音才落下,红衣身影便倏然崩散,化作了一团团如萤火般的微茫。而囚天锁上陡然间绽放出璀璨的光华,无数被压制的失忆如洪流般冲袭而来,将那先前出现的过去化影尽数冲散,又重新演绎了一幕幕光景,形成了一条从来没有顺心过的时间长河。
哪有什么不周仙人降,哪有什么伉俪情深情投意合,哪有什么剑客潇洒与世抗衡……有的只是相对无言坐温琴,有的只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有的只是盘涡深渊的追杀和《不归路》的回响,有的只是痛彻心扉、可纵然身死也不悔相识的决然与惨痛。
她爱时无言,忘时无心。
她困死在了囚牢里,却总以为看不见囚笼,就能得到真自由、真快活。
陷在了情里的人?能有什么自由?
自由的到底是她,还是决绝得什么都不肯留下的洛泠风啊?
她怎么能死?她怎么会那样身死?她怎么能独死?!
一道淡漠无情的声音在心中响起:“斩却诸法,不以情困心,不因心乱情。”
卫云疏仓皇抬起头,看到了另一个“我”,她非过去之影,而是某个“未来之我”的映照。她看过斩诸我道法,自然能够轻而易举转上此路,若是依照“未来之我”的话语而行,她的未来也会从虚落向实。
“我辈修道求与天地共生耳,若不忘情,如何得道?”
“看破虚空早悟空,如此方能夺取天地造化之功。人心有欲则动静不息,困于六贼,困于
情/欲,若不斩情斩心,如何得来清静?”
“返心向道,莫困于贼船,要不然沉沦久,悔之也晚了。”
“未来之我”循循善诱,手中持有一柄慧剑,可斩落万般爱恨情仇。只要轻轻一落,那盘桓在心中的痛苦、懊悔、伤怀俱被削落,而她向上一步,做她那无情上真。
卫云疏头疼得厉害,眼眸中一片赤红。她抬眸望向了定坐在前方的“未来之我”,怒声道:“你闭嘴,你闭嘴!”过去诸我皆是我,将过去斩落算什么斩破?心不正、意不成如何守性?若是连自我都不能接受,如何不生不灭?遇“我”则“斩我”,何其荒唐!庞大的生生不灭的灵机在前方滚荡,卫云疏提剑朝着那“未来之我”的虚影中一斩,身一折走向了时间长河中无数的过去之影。
落落红尘中,爱也好,恨也好,恩也好,怨也好,都是真实的她。将过去之影叠合,只不过是走一次当初的路,只不过是背着无数的痛苦前行。为什么要抛却了?为什么会接受不了?痛苦拉扯着她的神魂,她脚步踉跄地踏过旧日光阴。一道道过去之影与她的正身叠合,她那因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