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丝电流激起，从脊椎一路蹿上脑顶，连神经末梢都在战栗。

那双蓝色的瞳孔倏然放大——

“十五，等等！”

粉色的触手从后腰中迅速伸出来，只是它们的意识有点混乱，似乎想要阻止，却又不想阻止，最终只能蜷缩在凌乱的衣物床褥间，难耐又舒适地扭动，打结。滚烫的体温蒸腾视线，让叶云帆接下来对时间的概念都开始有些模糊起来。他的嗓音难以克制地沙哑，只是剩下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只剩急促，压抑的呼吸。

现在已经有些晚了，但却是工人们下班的时间。熔北的重工业极为发达，自然工厂和工人都多，他们一般是从早上八点上工，晚上十点下工。

现在

正好是临近十一点的样子。

于是大部分下工的工人便陆陆续续回来了。他们很大一部分人都住在这栋楼里。

不太好的隔音就让叶云帆能够很清晰地听见外面走动的脚步声，还有一些交谈的声音。大抵都是一些没营养的日常话题，或是今天的饭食，或是这个月的工薪，期间还夹杂着一些不太好笑的玩笑。

对于叶云帆敏锐的听力而言，那些人就像是在隔壁，在他旁边说话一样。这种环境似乎自带一种强烈的刺激，于是没过多久，房间内就响起了十五明显的呛咳声。

“咳咳......咳......”

他咳得脸颊发红，也许是因为喉管天生太细，所以这段呛咳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咦？这里好像搬来了新人？又有新租客了吗？”

“像是，别是个病鬼吧，咳得这么凶。”

“我靠，离远点离远点，开春生病的人可不少，而且最近的药又涨了，上个月我们车间就病死了好几个。”

“......”

隐隐约约的讨论声传进来，一群人上楼，脚步声渐渐远去。

咔哒。

触手圈着钥匙，喂进了锁眼。

随着一声清晰的声响，人质和暴徒的身份互换。十五的左腕被铐住，接着就被叶云帆翻身压在了床上。身上微润的布料被触手们胡乱推上去。十五低下头，紧紧咬着被堆上来的衣角，压下了喉间的声音，因为这房间的隔音效果着实不好。片刻后，他又不得不仰起脖颈，绷紧的颈线就像是濒死的天鹅。

“叶云帆......”

“嗯。”

“如果......如果，救不了十七的话，你就回南方基地去......去吧。”

十五平素冷酷的面孔像融化了，所有锋利的棱角都软化下来，然后被热气蒸腾出醺红的颜色，连瞳底都满溢着水，他微微喘了口气，哑声道：

“赵怜他们还在等你。”

说实话，虽然起义军拿下了南方基地的执政权，但现在建立初期百废待兴，还有很多暗中觊觎的家伙，正是缺人的时候。

“......”

这句话让叶云帆的动作微微一顿，他垂眸，注视着身下几乎快化成了一滩水的人。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十五的面容和轮廓都有了细微的变化，或许是时间，或许是阅历和历练，让如今的他看起来褪去了大部分的青涩感，好像成熟了一些。

再过几个月他就二十岁了。

只是十五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到二十岁。

这个世界小孩的夭折率太高了，即便异变者寿命比普通人漫长，但他们面对的危险也更多，所以死亡率也更高，平均年龄还比不过普通人的。

最重要的是，无法解开的限制器。

说实话，回熔北之前，十五就做好了无法解开限制器然后被处决的心理准备。

但是为了妹妹，他不得不回来。

他不能丢下她。

“——我们会救下她的。”

叶云帆的声音有点硬，他似乎又有点生气，于是忽然低头，在十五的胸口很用力地咬了一下，让对方发出一声难以忍受的闷哼。

我们一起回去。??[”

“......”

十五说不出话了，他被叶云帆翻了个身，双手反绞锁铐在身后。这种被禁锢的姿态让新的人质无从发力，他跪趴着，连脊背的弧度都散发出一种温顺而任由蹂/躏的信息。十五整张脸埋入枕头里面，枕头上搭着叶云帆脱下来的外套，里面全是他的味道。

这股安心的气息让他闭上了眼，身体里属于另一个人的热度愈发滚烫，十五所有力气都被抽空了，那股热度就像是带着细微电流的潮水，冲刷全身。明明眼前一片漆黑，他却能清晰地在黑暗中描绘出那张最熟悉的脸。

只是这个铁床的质量也不是很好，摇晃的时候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于是过了一会儿L，十五又被叶云帆抱起来抵到墙上。他的手依旧被反铐在身后，脚悬在半空挣扎颤抖，可怎么也碰不到地面。浑身的重量都落到了一个点。叶云帆仰头亲吻他的侧脸。

十五发现叶云帆好像格外喜欢亲他的脸，而亲吻脸颊和接吻的感觉截然不同，前者好像自带一种更珍视和心疼的感觉。

“等我们......等我们一起回去，就买一张质量很好的床。”

这话是叶云帆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