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卫东用双手支撑着自己上床，早早躺好了。

林淑敏也慢吞吞地爬上了床。

两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都不好意思开始。

“要不，先把灯关了吧？”赵卫东提议道。

他和林淑敏已经当了好几年室友，就单纯睡一张床什么都没发生，现在忽然让他做出改变，他也有点不好意思。

林淑敏急忙拉绳把电灯关了。

屋内陷入一片漆黑，她重新爬回了床上。眼睛看不见，听觉就会变得格外敏锐。

寂静的屋子里，只听得见两人浓重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声。

林淑敏脑子里不断回顾着唐梨跟她说的话，最终一咬牙，一闭眼，豁出去了。

一夜漫长，但却幸福。

……

牛日平收到了叶鹤亭发来的电报，得知母亲得了那么严重的病，吓得他连地里的活都不干了，立刻找来了兄弟姐妹，要把母亲送去蓉城。

“我不去。”王秀云十分坚决。

阿明都不在了，夏晓燕也改嫁了，她还有什么脸去军属大院。去了也只会给叶鹤亭和唐梨添麻烦。

“您必须去。”涉及到母亲的安危，牛日平一改往日听话孝顺的模样。

“阿梨给我开了药，我吃完好多了，现在已经没事了。”王秀云还是不想去给他们添麻烦。

“那咱们先去医院看看，要是医生说没问题，就不去，行吗？”牛日平只得退一步。

“去什么医院啊，多浪费钱啊。”王秀云还是不愿意。

但她架不住儿女团结一心啊。

牛日平说服不了她，干脆把嫁出去的大姐二姐还有小妹都叫了回来。

大家伙都要求她去医院做检查，王秀云只能去了。

去到医院检查，结果和唐梨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你们干涉得很及时，不然再下去就危险了，随时可能会猝死。”

医生的话把他们吓了一跳。

“医生，那咱怎么治啊？”

“医生，要花多少钱啊？”

牛日平和王秀云同时开口。

一个关心怎么治，一个关心多少钱。

见儿子瞪自己，王秀云也豁出去了。

“我也没有几年活头了，要是要花很多钱，那就不治了。把钱留给大龙二龙小龙他们上学用。”

牛日平听着这话心里酸涩得难受。

他妈就是这样的人，为了孩子甘愿付出一切，连命都不要了。

医生保守给他们估计了一个数，并且告诉他们需要持续治疗。

听到要花那么多钱，两人都吓了一跳。

“其实你们之前找的医生给你们就很好，怎么不去找她了呢？”这个医生有些疑惑。

“这不是太远了嘛。”王秀云有些不好意思。

“远不远的，只要能治好您，都得去。”牛日平下定了决心。

在唐梨那边治病，就算把车票钱都算上，费用也会更低。而且之后开的中药，他们可以自己按方子抓药吃。不像医生这开的都是昂贵的西药，他们负担不起后续的治疗费用。

于是一家人给叶鹤亭回了电报，约定了过去的时间。

这一次，牛日平亲自送老娘去蓉城，还带上了小儿子牛小龙。毕竟他在家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带出去见见世面。

牛日平把家里为了过端午准备的粮食和粽子都打包带上了，打算送给唐梨他们。接下来还得麻烦人家一段时间，可不能空手去了。

他几乎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

两天后，他们到了蓉城军属大院。

“王奶奶！”再次见到王秀云，叶昭昭很是开心。

“诶，昭昭，又漂亮了呢。”王秀云笑呵呵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龙，快跟叔叔婶婶还有姐姐问好。”牛日平拍了儿子的脑袋一巴掌，催他赶紧问好。

“叔叔、婶婶、姐姐，你们好。”牛小龙赶紧打招呼。

叶鹤亭和唐梨招呼着他们进屋坐。

牛小龙还是第一次进这么宽敞亮堂，干净整洁的屋子。坐在沙发上感觉十分别扭，他依偎在奶奶怀里没说话。

叶昭昭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她现在关系好的朋友都是五六岁的，突然来了一个只有三岁的小弟弟，她变成大姐姐了，她感觉自己辈分升上去了，立刻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