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寰笑了下,问道:“临洮城中,当年管牛大还有个诨号叫蛮骡子,大家嫌弃他蠢笨如骡马。管牛二,你的名号好听多了,被人称作管骡子,管着蛮骡子。管骡子,管牛大死了,桃娘子的嫁妆就落到了你手上。可你为何也要跟着逃跑,是怕官府查到你头上,因为桃娘子的死,你也脱不了干系吗?”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声,悟明听到有人已经开始起疑,不免焦急了起来。
他极少出现在众人面前,显得他神秘而高深。每次出面,寺庙就挤满了人,功德箱只需半个时辰,就装得满满当当。
名声若是坏了,宝鸣寺就毁于了一旦。
悟明神色阴狠,立刻大声道:“赵施主,贫僧不知这些传言是从何而来。贫僧从没做过的事情,自是问心无愧。贫僧此次前来,是恳请赵施主,放过寺庙中的弟子,放过巴蜀的百姓!”
此话一出,那些疑惑的声音又渐渐消失了。
赵寰关押了宝鸣寺的众多弟子,甚至羊家的人都不放过,连丧事都不允许他们办完。
巴蜀若落到她手上,以后他们这些穷苦百姓,更加没了活路。
“放了宝鸣寺师父!”
“放了宝鸣寺师父!”
“听说已经审了好几日,进了牢狱之后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只怕宝鸣寺师父都被害死了。”
群情激愤,叫喊声,一声高过一声。
赵寰迎着悟明阴冷,暗含不屑的眼神,她微微一笑,手上的苗刀,重重在地上一顿。
如金戈铁马之声,余韵悠长。
悟明被赵寰突如而来凛冽的气势,惊得浑身止不住颤抖了下。
关着的衙门大门打开了,陈十三以及宝鸣寺众弟子,连着傅府尹,被一并推到了众人面前。
他们除了多日未洗漱,身上衣衫皱巴巴,看上去脏了些,毫发无伤。
悟明双眼陡地睁大,此时他才真正感到了慌乱。
赵寰并未审问他们,放出似真似假的消息,不过是要引他出洞罢了。
她到底要做什么?
赵寰冷冷道:“我并不是在与你斗嘴皮子,告诉你这些,是要告诉你,何为天理昭昭。你自以为聪明绝顶,能指挥他人替你卖命,你好等着继续发死人财,做梦呢!”
说罢,赵寰手上的苗刀,再在地上顿了顿。
宝鸣寺的弟子们被厢兵们带走,接着,几个和尚,道士,尼姑一并走了出来。
“了无大师。”
“无咎道长。”
“静心师太。”
这些人虽然不若悟明的名气大,还是被人陆陆续续认了出来。
与宝鸣寺不同,他们的庙宇都很小,弟子也不多。平时他们除了做功课之外,还会亲自下地耕种庄稼。
不多的几亩地,收到的粮食,还会拿来接济更穷苦的百姓。
赵寰朝着他们施礼后,朗声道:“你们再真大眼看看,何为真正的慈悲为怀,何为真正的出家人!”
宝鸣寺的弟子,个个吃得肥头大耳,红光满面。若不是披着那身皮,那形态,十足的闲汉无赖。
坊间也有留言,好些宝鸣寺弟子在寺庙外有相好的妇人,不少弟子有家有业。
众僧道还礼,一起看着赵寰,肃然道:“佛道的名声,被玷污了多年。可怜我们力量不足,有劳赵施主,还佛道一片清净。”
他们走到一旁,默默念起了经。
无声与宝鸣寺对抗。
悟明站不住了,眼中狠毒闪过,他晃动着手中的佛珠,手指微屈。
站在身后的慧能得了指示,悄然往后溜走,低声说了几句。
很快,宝鸣寺的和尚们,高声喊道:“朗朗乾坤,赵施主颠倒黑白,一心要我们死。我们手无寸铁,只能求菩萨开眼啊!”
喊声震天,在他们的鼓动下,许多没主见的跟着他们一起喊了起来。
赵寰失笑,就这点本事啊!
张浚走上前,低声说了句。赵寰点头,道:“好了,开始吧!”
悟明站在最前,将赵寰与张浚的举动,一一看在眼里,心一下揪得更紧了。
身后,传来了阵阵马蹄声。悟明愣了下,悚然回头看去。
杨从义骑在马上,领着骑兵而来。他拿着长枪,灵活在百姓中间拨弄,吆喝道:“站到一边去,不要挤!”
杨从义是吴玠得力部下,仙人关一战,他与吴玠互相配合,大败完颜宗弼。多靠他们守住了巴蜀,在百姓中威信仅次于吴玠。
百姓们不少人认出他来,齐声高呼:“杨将军!”
杨从义大着嗓门,嫌弃地道:“这般冷的天气,你们没事跑出来做甚!快过年了,家中的年货都备齐了?可有银钱给孩子们做身新衫?真是,也就是赵统帅心善,怕你们被挑拨着丢了性命!”
“赵统帅要杀你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