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卫嵩急道:“父亲明知王氏在借肃州知州刘宁之手,将粮食高价卖给谢琅与青州,怎么还支持他。如此,岂不是为虎作伥?”
“为虎作伥?”
卫悯一哂。
“皇帝不是自诩贤君,爱民如子么,本辅倒要看看,咱们这位陛下,能贤明到几时。”
一月后,西京传回战报,谢琅再度收回一城。
至此,西京已经收回八城。
而此刻,比上京诸世家还要焦灼的当属肃州知州刘宁。因谢琅已经整整一月没有派人过来从他这里采购粮食。
在上回大赚一笔之后,他花费重金,购置了数十万石的粮食堆积在了府库中。
虽然以如今天下形势,粮食买卖随处可做,可想要一下子消化掉这么大数量的粮食,且以高于市场价格的两倍,除了谢琅这个野路子侯爷,无人可以做到。
刘宁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最大的阻力不是来自于朝廷,而是来自于谢琅。
“怎么可能?按照数万大军消耗粮食的速度,此刻,他的存粮应当已经耗尽,他怎么可能安坐西京。天下间,除了本官,谁还能卖粮食给他!”
刘宁越想越坐立不安。
因这些粮食若销不出去,就要烂在他的府库里,他赔钱事小,无法和王氏交代才是大事。他信誓旦旦保证能赚到大钱,王氏才提前支取了银子给他。
这时候,刘宁派去打探消息的府吏回来了。
“如何?”
刘宁紧问。
府吏气喘吁吁道:“打探清楚了,西京存粮耗尽不加,可谢琅似乎是找到了其他门路,听说这几日一直在营帐里接见从外地过来的粮商。”
“外地粮商?”
刘宁沉下脸。
“怎么可能,这样大批量的粮食,想要从外地运进来,谈何容易。本官不是吩咐过你们,这段时间,严禁外地粮商进入西北境内么
。”
府吏:“架不住有视财如命,铤而走险之徒。”
刘宁原本成竹在胸,听了这话,也开始有些忐忑,莫非,谢琅真的接触到了其他粮商,才能如此镇定。
“你立刻拿着本官的手帖,去寻那个孟管事,就说,本官有要事找他商议!”
刘宁当机立断道。
已经尝过甜头,他岂能容许到手的买卖被旁人抢走!
刘宁府中的府吏到时,孟尧正在带人给将士们分发土豆。没错,西京已经断粮三日,这三日,所有将士都靠着从附近地里挖出的土豆果腹。数万大军口粮惊人,短短三日,整个西京八城的土豆几乎已被挖空,再这样下去,士兵们就要面临饿肚子的危险情况。
孟尧把情况告知谢琅,希望谢琅想个法子。
谢琅案上也放着一个烤土豆。
“再等一等。”
谢琅道。
孟尧担忧:“这几日城中缺粮,将士们尚能凭着对世子的信任忍耐坚持,若是连最后的口粮也没了,难免会军心不稳。没有应急粮实在太危险,卫公子留下的银钱还很充裕,便是先购一批应急也是可以的。”
倒不是孟尧杞人忧天,而是他生在青州,亲眼见识过前线将士因为缺粮而军心溃散,甚至发生人吃人这种惨状的骇人场面。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收回八城,他不希望同样的情况发生在西京。
谢琅态度很坚定:“这是同刘宁压价最好的机会,一旦我们屈服,刘宁便摸清了我们的底牌,以后更会肆无忌惮涨价。而如果成功,未来半年甚至是一年的口粮都不必再担心。”
“一月期限已过,我又故意将秘密会见其他粮商的消息仿佛,刘宁不可能无动于衷。我想,他很快就会派人来与你联络。”
谢琅话音刚落,李崖便进来,道:“世子,刘宁派人过来了。”
孟尧一喜,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询问谢琅压价范围。
谢琅:“他是为利而来,让他一分钱不赚,他肯定不干。告诉他,给他的抽成不会少,但粮价必须压下三成,否则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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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西京又传捷报?”
韩府,韩莳芳听闻消息,倏地拧起眉。
杨瑞惶恐跪在下首:“不错,谢琅又夺回一城,阁老之前希望掐断谢琅的购粮路线,可那肃州知州刘宁,与逆臣沆瀣一气,竟阳奉阴违,将粮食卖与逆臣。”
“柳敬呢,本辅不是命他盯紧肃州。”
“柳将军……在外出巡视途中,死于山匪刀下。还有韩府的死士,这回也折了不少在肃州。这一定是刘宁勾结悍匪所为!”
烛火闪耀,韩莳芳捏紧拳,深吸一口气,面容透出几分阴沉狰狞。
“柳敬是正四品大将,只一个刘宁,恐怕没这么大的胆子。”
杨瑞一愣:“阁老是指?”
“卫悯,一定是卫悯!本辅便知道,他不会甘心就此认输!”
“阁老的意思是?”
韩莳芳闭目,没有说话。
因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高手过招,胜负便只在一招之间,这一次,他输了。
已是深夜。
皇帝仪驾却停在了卫府门前。
卫府大门大开,内里灯火通明,阖族子弟皆在卫嵩、卫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