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阿芜一来,整座浮云镇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全活过来了。
这男女老少,只要有空的,留了点人农耕的,全都跑去易初家后山忙活帮忙推山砍树。
一群人邦邦地砍,没过多久,从花都来的工匠也赶到浮云镇。
与之随行的,还有一位意外之客。
当身穿鹅黄衣衫的女子敲开苏家大门时,易初见到她熟悉的眉眼,怔愣了片刻。
那女子见她,拱手行了一礼:“拜见苍生神君。”
易初剥夺了剑神与战神神格,自身神魂容纳魔性与神性之后,形成了诸天万界唯一真神的神格——苍生神格。
神名不可直呼,只能唤神格之名。
易初反映了一会,才言道:“哦,你是云蕴那丫头……”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明月岛金光华的遗孤,当年那位被涂山天青带回涂山一族的金云蕴。
金云蕴腼腆地笑笑:“不成想神君还记得我。”
易初弯起眉眼:“我什么都知道。”
她见金云蕴的目光往屋子里瞧,遂言道:“阿芜不在家,在后山和赤心一起砍树呢,你直接去后山找她就行了。”
见意图被戳穿,少女面颊带绯色,很是不好意思。
按照世俗年纪,她比陆阿芜年长,可她悟性高,一直以来跟着涂山天青修行,早早就入了元婴,如今还是十七岁少女的模样,极为娇俏。
当然,有涂山的血统,再加上金光华本身就有个好皮囊,她也很难长得不好看。
少女心思总是惹人怜爱,她点点头,对易初道:“多谢神君指点。”
“那我就先去后山,不打扰您了。”
易初摆摆手:“去吧去吧。”
金云蕴转身就走,这时苏清越提着草帽过来,盖在易初头上,很是好奇:“云蕴这孩子来这做什么?”
谁知易初转过头看向她,略有些惊讶:“你没有看阿芜的因果线吗?”
苏清越看了她一眼:“我只能听现在发生的事,不能看过去未来……”
易初这才想起来,贼老天是她罢了:“成,那我一边锄地一边给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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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初力比牛大,十亩地两天就犁完了。要不是苏清越让她悠着点,她还准备一天就把活干完。
如今把谷子种下,就等着发芽插秧呢。
稻田整顿完,现在是要弄菜地。
苏家的菜地就挨着后山,陆阿芜一群人咄咄咄砍树的时候,易初戴着草帽,和坐在地梗旁削竹篾的妻子,得吧得吧地说她便宜徒弟的八卦。
“先前我不是让游知带着阿芜嘛,大战之后,游知做了盟主,到处整顿盟中事务,就把阿芜丢给涂山天青。”
“涂山天青呢,也忙得不行,就把阿芜交给金云蕴代为管教。”
她一边说,一边深情并茂道:“可怜的阿芜,被一转手二转手,寄人篱下,惨兮兮。
”
苏清越用柴刀削着蔑呢,见她这么兴高采烈的模样,笑着摇摇头:“你也不想想,她这么折腾,都怪谁。”
“嘿,怪我。”
易初猛地一把挥起锄头,翻过土,两手搭在锄头柄上,懒洋洋地对苏清越道:“总之呢,她最后到了金云蕴手上。金云蕴世俗年纪虽比她年长,但这些年涂山天青娇养着这孩子,心性也不是很稳。”
“阿芜倒是成熟稳重的,两人相依相伴,共闯秘境,如此数十载……金云蕴暗生情愫。”
苏清越抬眸,望着易初问:“然后呢?”
易初笑道,略有几分骄傲:“我们家阿芜嘛,虽然是个老实闷声不吭干事的,皮囊也生得黝黑,不是什么精致的仙人,但胜在可靠又稳重,一下山就惹得那些少男少女心花怒放的。”
苏清越颔首,若有所思道:“这方面,她倒是很像你。”
易初瞪大了眼睛:“我哪有!相当年我下山,除了你之外那是一朵桃花都开不出来!”
她说得理直气壮,仿佛真相就和她说得一样。
苏清越挑眉:“你没有,那你敢听听涂山天青的心声吗?”
苍生盟那一群修士,都过了百年了,都没有一个遇到合适的人。
除了佛子自己创了一个神格之外,其他人都卡在人仙的问心劫一动不动。
罪魁祸首是谁,简直一目了然。
易初眼神飘忽,哼哼唧唧道:“我为什么要听她的。”
“不是说好了嘛,若非不得已,不要听人心。”
众生大多,人心太杂。这世上除了苏清越的心,谁也不能随便听。
不然听谁的,都是半神半魔,半人半鬼,污浊不已。
所以看人,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也因此,易初生出神格之后,就屏蔽掉进入众生之心的通道,除非有人发大愿,举全身心之力召唤她,她才会现身。
神在每一个苍生头顶盘坐,但始终闭眼,不会低头看人。
她在,她也不在。
她护着你,也不护着你。
因为凡有所遇,你必能渡过。
若渡不过,在最艰难的时候,全身心的祈祷,神明会伸手在你身后推你一把,绕道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