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绶先前给韩陌的话略显含湖,但意思很明显,防卫署正在改造的机括是镇国公与兵部起冲突的根源,兵部一直想把地库把在手上,但地库里的全是兵器,眼下明摆着兵部有问题,皇帝不想放手同时心怀戒备这是合情合理的。但是当时并不知兵部的问题究竟出在谁身上,故而也无法有明确的指向,只能避免正面冲突。 如今常蔚已经被罗智和袁清先后指了出来,苏绶为什么会觉得常蔚会借机同时针对苏韩两家尚不清楚,但他因为薛容而对常家讳莫如深,常家又背地里搞那么动作给镇国公和韩陌添堵,暗中梁子是早就结下了,今夜趁着这场大火,方枚又百般刁难,那确是不得不防。 马车不到一刻钟就到达了防卫署外头,跟哨岗说是奉镇国公之命来查看地库的,值守的将领是镇国公的人,虽不合规矩,看他们俩再加上几个护卫也不算人太多的份上,倒也不曾为难,只是要求陪他们一道进内。韩陌不想耽误时间,一行七人便就从日常进去的通道到了地库前。 如今机括尚完成十之有三而已,里头还藏着满库的兵器,所以地库外头还有将士布防,只不过人员看起来并没有比往常多。 韩陌问:“今夜这兵荒马乱的,明知道机括还未完工,为何不增加人手?” 那将领道:“回世子的话,原本是增派了一百人的。但先前九门卫伍将军奉大都督之命调集五百人前往官仓救火,故而那一百人又给调走了。” “国公爷已经调人走了?” “是。” 苏若与韩陌对视,随后走进地库大门。大门下,韩陌回头与将领说:“我们是奉大都督的命而来,有我在此,出不了乱子,出了也不会连累你。你到此就行了,我们进去查查机括就出来,你也不要四处说。” 将领迟疑了一下,随后拱手:“那在下就在前面出口静候世子。此事端底是不合规矩,若让人逮住,在下还得落个处置,所以还请世子信守承诺,以免让在下为难。” “放心吧!” 韩陌给了他保证,随后就使眼色让苏若进门。 地面这层四壁的灯火都开了起来,此处多是铁器,没有什么布帛,不怕火烛,故而灯火数量不少,照得这宽阔的房屋无比亮堂。 苏若先说道:“国公爷这么快就已经把人调走了,想来火势是不必太担心了。眼下反倒是此处须得仔细看看,是否在我们之前有人趁乱子进来过。” 韩陌打发四名护卫下去查看,自己随着她的脚步到了已经安装好的第一道机括前,然后道:“为什么你们父女都觉得防卫署这里会有问题?这里能出什么事?难道还能有人懂这些机括成?” 苏若扬唇:“懂不懂的,不好说,但是你不是说薛容有可能是被冤枉的么?倘若薛容包庇反贼之后一桉被常蔚一党诬陷属实,他们又怎么会舍得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坑回苏韩两家一把呢?吃哑巴亏,不像是他们的风格。” 说完苏若又看了看手下运转如常的机括:“不过目前看起来,他们还算老实。” 韩陌接住她拆下来的一块铜扣件,说道:“你会这么想我一点儿也不好奇,我好奇的是你爹,他怎么会在那当口想到要防备兵部?或者,防备常蔚?” 苏若看了他一眼,默声把机括上的卡扣恢复原样。 “到目前为止,薛容是冤枉的,只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猜测,而且这个猜测其实没有证据来证明。当年这么一件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认定了的桉子,出错的可能可以说是没有的。至今朝中也好,在野也好,所有人都认为薛容罪该如此。那么令尊不应该怀疑到常蔚身上不是么?” 苏若道:“他亲口跟你说到了常蔚?” “那倒没有。”韩陌摇头,“但现如今兵部尚书正养着病,兵部衙门里数常蔚最大,而且,自从薛容一桉之后,常蔚身边其实也慢慢地聚集了一批人,也可以说他威望渐高,只不过他素日十分低调罢了。何况,先前阻拦发兵的人是方枚,像方枚这样仅次于大都督的身份,一般人哪里安排得动他?所以令尊说防着兵部,实则就是在说常蔚。” 苏若一时没有言语,默不作声地查看这些重点位的机括。 苏绶在想什么,她是能猜到的。夹着个薛容,苏绶绝不可能对常家友善,何况,常贺不知何故还在利用苏祯在苏家寻找什么东西,就算没有薛容,这种人家也不是什么磊落人家,以苏绶当年对谢氏及谢家的态度,他自然是不会容忍的。 但薛容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还没有结果。苏绶把这个秘密守得铁水焊死一般紧,不管是出于为人的原则,还是出于对苏家的保护,她都没有理由提前跟韩陌袒露。 “也许他是想到了什么吧,你想知道,只能去问他了。” 她扭头冲他又笑了一下,走到库房一角的弓架后,把这问题给抛开了。 韩陌耸了耸肩,也抱着俩胳膊跟上。 “世子,苏姑娘,”四名护卫都回这边来了,“都检查过,面上看去没发现有异常痕迹。” “知道了。”苏若应了一声,然后蹲下来,凑近了墙角的机括。 “哐——” 刚刚把袖子挽起来,就听先前被他们用机括关好的门突然开启了!高举的火把带起来的大片火光涌进屋内,也照出了火把下面的人脸! “趴下!” 苏若刚准备发问,韩陌便一把捂住他的鼻唇了下来!与此同时,身边四名护卫也以闪电般的速度藏在了刀架后! 苏若透过面前弓箭的缝隙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两名中年将领,几名看起来是护卫或是近卫模样的人,再然后便是防卫署的人,先前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