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玉拿围裙给她擦了把脸,笑道:“是啊,你现在跑得都比狗快了。” 苏姣姣骄傲起来:“早知道我拿了鸡蛋再跑,阿香肯定追不上。” “可我以后不能去村长家做事了。”苏姣姣语气一下子低落下来。 村长看她家困难,才让她去家里做事。 没有工钱,只供一碗粥。 这碗粥对村长家来说很稀,对她家来说很稠。 她在村长家多喝一碗粥,家里能少消耗一点粗米。 沈碧玉叹了一声,低下身子,保持和苏姣姣同一高度。 指着檐下:“姣姣,告诉阿娘那是什么?” “咸鱼呀。” 沈碧玉又指向厨房:“那呢,那又是什么?” “猪头、猪肉、排骨、心肝、肥肠.” “再看,这是什么?”沈碧玉打断她,指着厨房外的空地。 “菜。” “那呢?” “兔子。” 沈碧玉看着苏姣姣的眼睛:“所以你看,你不去村长家做事也没什么,阿娘养得起你。” 阴天的傍晚灰蒙蒙、湿哒哒。 村口老头、老妇“情报站”基地——几根老木疙瘩吸饱了水,谁坐谁湿屁股。 于是早早回家。 反正好戏天天有,错过一两次不打紧。 苏长槐回村,既没见到“夹道欢迎”的老头、老妇,也没见到三恶霸。 他安心地摸了摸沉甸甸的钱袋子,扔掉手里的臭鸡蛋。 这是他从酒楼泔水桶里精挑细选出的臭鸡蛋。 用不上了,还有几分可惜。 小虫村点上灯,远远近近、深深浅浅几点暖黄、几缕炊烟。 苏家新铺的石头院子里很热闹。 陈翠萍领着圆胖三兄弟来了。 苏姩姩、苏姣姣送小板凳、端水给他们喝。 沈碧玉在厨房切菜。 像与菜有仇,“噔噔噔!”震得地动山摇。 院子才拔过草,光突突,福禄寿三兄弟不喝茶,跑去厨房抓筲箕里洗干净的野菜喂兔子。 沈碧玉瞪了三兄弟一眼。 三兄弟从小就知道他们是苏家的宝,因此有恃无恐。 而且他们的娘还在呢。 陈翠萍喝了一口姩姩、姣姣端来的麻草叶茶,一阵“呸呸呸!” 涩口,家里的猪都不吃吧。 她对檐下挂的咸鱼、新灌的香肠更感兴趣。 又进到厨房,旁若无人地欣赏吊起来的野猪肉、排骨,甚至上手捏捏猪尾巴根儿。 “嗯,野猪肉就是紧,吃起来肯定糯。” 她最喜欢吃猪尾巴根儿,肉紧糯、弹牙。 她家是村里大地主,家底是有的,偏偏摊上个守财奴婆婆。 家里有专门挂肉、熏肉的屋子,但吃得抠搜。 她做饭切肉时,婆婆总会拄着拐杖来拤。 一顿饭只拤四掌长的肉。 苏老二吃一拤。 苏家福吃一拤。 苏家禄吃一拤。 苏家寿吃一拤。 婆婆不吃肉。 她也吃不了。 过年过节才会多拤几回,她才能吃几筷肉。 平常只能舔舔筷子,看父子四人吃得满嘴是油。 父子四人吃精粮和大肉,一个个白白胖胖,比好些镇上人还富态。 她嫁的是小虫村的大地主家庭,丈夫儿子都富态,她也不能丢了面儿,所以出门不忘找块猪皮擦嘴。 嫁来八九年,倒比姑娘时还苗条。 别人问时只说天生吃不胖。 看着眼前的大鱼大肉,心里嘴里直泛酸水儿。 家禄家寿今儿跑回来说大伯家有肉有鱼有兔子,她还不信,幸好挑了个饭点儿来要兔子,能蹭一顿肉吃不说,吃完还能提回去一些。 反正大哥家三个都是赔钱货,婆婆说了大哥家的都是她儿子的。 老二每个月拿走大哥一贯钱,儿子们每天跟大哥要零嘴儿都是应该的。 她给苏家生了三个带把的,是苏家大功臣,吃点大哥家的肉也是合情合理的。 她伸细脖儿瞧见沈碧玉剁的是不知名的野草,扯下猪尾巴根儿来,舔舔嘴皮子:“今儿我们母子就在这儿吃了,切猪尾巴根儿来吃呗!” “噔!” 菜刀深深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