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打雷又下雨。 宜秤人,宜穿耳朵眼。 忌坐门槛。 檐外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溅开一朵朵巴掌大的雨。 檐下,一只成人巴掌大的钩子钩苏岁岁后背的衣裳,沈碧玉提着秤,拨动秤砣直到打平。 “岁岁二十斤二两啦!” 对一个快九个月的女宝宝来说,这个体重很健康了。 姩姩、姣姣把苏岁岁放下来,让她自己扶着门槛站一会儿。 农村房子的门槛都高,平时大姑娘、小媳妇就坐门槛上补衣裳,搓草鞋。今日立夏不能坐门槛,否则整个夏天都会疲倦多病,还会影响一年的精神头。 庄稼人少不了好身体和好精神,所以大人们都会小心忌讳。 若孩童不小心坐了门槛,看在孩子的面上有破解之法,坐满七根门槛即可。 沈碧玉收好秤,神色忽然失落了下去,“相公还不晓得岁岁二十斤二两了呢。” 苏岁岁知道阿娘这是想阿爹了,阿爹在那边的家里照顾奶奶,已经好多天没回来了。 这些天,她 这些天,油菜籽晒成了一种颜色。阿娘一口气炒香、碾碎、蒸坯、包坨.自己榨出深色菜籽油。 沉淀后,变成了金黄色。 他们 立夏称人,阿爹也不在。 这么多天,阿爹都不在,别说阿娘了,就是她也想阿爹了。 沈碧玉在孩子们看不见的地方轻叹,从笸箩里取出缝衣针,过火熛,又拈了两颗老黄豆。给萧千袭一只小碗,要他去厨房舀一勺猪油来。 “谁要穿耳朵眼儿?” 立夏日穿耳朵眼不容易长回去,她同村的好闺蜜招娣去年立夏就穿了,她错过了,眼馋了一年,今年立夏不能错过。 虽然阿娘手中的缝衣针有点粗、有点尖,但她还是勇敢地站了出来。 “我!” 苏姣姣、苏岁岁一左一右歪着头瞧。 苏姣姣喜欢学阿姐,如果阿姐穿了耳朵眼,那她也是要穿的。 苏岁岁前世在一家银饰店穿的耳洞。店员姐姐先用油笔在耳垂做好记号,然后用耳钉枪一打,像被蚂蚁咬了一口,耳朵上就留下一颗廉价亮钻耳钉。 古代没有耳钉枪,也没有耳钉机,她很好奇阿娘怎样给阿姐打耳洞。 “阿巴!”萧千袭端回加了勺猪油的碗来。 “姩姩准备好了吗?” “嗯。”苏姩姩闭上眼,悄悄握紧双拳。 沈碧玉用黄豆一前一后夹住姩姩耳垂,耐心地捻啊捻啊捻啊。被长久捻过的地方很快变红,看起来薄了不少。 沈碧玉捞出猪油碗中的长线,穿进针眼。 又捻了捻,然后快速穿过耳垂,“咔嚓”一剪,耳洞内留下一截浸过猪油的线,打个线圈圈。 沈碧玉绕去苏姩姩另一边耳朵,如法炮制。 苏姩姩对镜左瞧右瞧。 “这就好啦?”苏姣姣挤到沈碧玉跟前,“阿娘我也想穿耳朵眼儿!” “好好。”沈碧玉了解姣姣喜欢跟姐姐学,线都多浸了一截。 苏姣姣满是期待,把一边耳朵送到沈碧玉手上。 “啊——” 苏岁岁、苏姩姩、萧千袭被吓了一跳。 “别动,越动越疼!”沈碧玉迅速断线、打个线圈圈。 苏姣姣捂着耳朵,眼里包着大颗泪。“阿姐穿耳朵眼儿不疼,我怎么这么疼呢?” “我都是一样穿的,还有一只,再别乱动了啊。” 苏姣姣摇头又摆手,连连后退。“不了不了!” 看来不能样样跟阿姐学,阿姐不疼,她却很疼很疼。 “岁岁穿不穿呀?”沈碧玉晃动着半截浸了猪油的线,可不能浪费了。 苏岁岁傲娇偏头。古代版穿耳洞看来很痛,她宁愿这辈子做个没有耳洞的美女。 晚上沈碧玉奶完苏岁岁,坐在床头发愣,忽然她有了一个主意。 苏岁岁啜着金手指,突然被抱了起来。 沈碧玉麻利地给她裹上小衣裳去敲另外两间门。 “姩姩、姣姣、小王八,睡了吗?” 苏姩姩、苏姣姣、萧千袭都没睡着,于是一行人潜入夜色,前往苏宅。 沈碧玉甚至让萧千袭带上两只鸡蛋、两只鸭蛋,只怕相公在那里吃不好。又怕带多了东西被抢,她相公弱柳扶风只有被抢的份。 深夜,苏宅前厅。 苏长柏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