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残阳如血。 荷锄回家的人过家门而不入,去村尾苏老大家。 反正家里也没人。 反正家里人都在苏老大家看热闹。 啥热闹? 有一头大黑牛自己腾腾腾奔到苏老大家去了。 大牛很高大,毛发上纠结着厚厚的污垢,很臭。 头一回见到这么多两脚兽,似害羞,又似害怕地紧紧跟在苏岁岁身后。 苏岁岁的小步子移动一点点。 它的四只大蹄子也移动一点点。 看起来竟有些怪异的可爱。 萧千袭抱着胳膊冷静地看着。 方才姩姩、姣姣拿刀、抽柴时他也这么冷静。 若别的小娃娃站在一头大黑野牛身边,他会紧张,但那小娃娃是岁岁,他一点都不紧张。 沈碧玉抱起苏岁岁,回过神来,这大牛上门应该因为她怀里的小福妮儿吧。 她在山里砍树听得一阵轰隆,还以为是原来的山匪带着一大群山匪来复仇,她还爬树上躲起来。 接着她看到一堵黑黑厚厚的“墙”冲了出去,直奔进村的方向。 她赶忙背上木料,握着柴刀追水煮牛肉、牛肉干、炖牛蹄、烫毛肚 追着追着竟到了自己家门口。 大牛就停在岁岁后面! 那一瞬间,她没想太多,只怕岁岁受到伤害,又怕柴刀误伤岁岁,便用脚踢到腿软。 早知道是岁岁的福气吸引来的,她就不踢了。 大牛局促紧张地甩着脏兮兮的尾巴,忽然它的尾巴僵直不甩了。 因为一个大娘,抚摸着它屁股 “是公牛。”牛婶眯缝眼一弯。 又一一抚摸过它山似的背脊、粗壮如大桶的脖子、又大又弯又光滑的牛角,称赞道:“很强壮哩。” 站在大牛前的苏长槐虚心求教“养牛专家”牛婶:“这牛脸怎么那么胖?是新的品种么?” 大牛:.被你媳妇踢的┭┮﹏┭┮. 牛婶凑近牛头看了看,眯缝眼因惊奇睁大了些,“是有些胖,病了吧。” 大牛:. 村民们一开始觉得惊奇,怎么好好一头大野牛自己跑到苏老大家来。 要知道村里仅苏老二有牛,他们要用牛得交钱。有牛不仅省了用牛钱,还能牵到镇上去卖。 随便卖卖都够一家人吃一两年了。 养牛是一个家庭财富的象征。 羡慕、嫉妒很快在心里酝酿成恨,还好牛婶说这是头病牛。 “疯牛病吧!” 肯定是疯牛病,否则怎会自己跑来。 他们这样安慰自己,心满意足地回家干饭。 苏家人围着大牛左看右看。 家里养头牛挺有面子的,能耕田、拉粮食,还能吃牛肉。 养头病牛就不一定了。 但牛婶说它很强壮,应该也能耕田、拉粮食,就是有疯牛病,人不能吃。 “怎么办?” “牛牛.”苏岁岁也叹气,怎么来的是公牛,公牛哪里有牛奶呢。 苏长槐、沈碧玉忍俊不禁,“别叹气啦,听岁岁的留下来,养着。” 正好装饰空荡荡的后院。 正好去年糊墙的牛粪都快掉完了,病牛的牛粪也能用吧。 于是大牛被牵去后院。 吃完晚饭,天还没黑完。 今天的苏家没有夜谈时间。 沈碧玉挑着空桶去村井打水,准备刷刷大牛。 不洗的大牛比茅房还臭。 苏姩姩继续编草席,她要给家里人一人编一张,还要给家里牛编一张。 萧千袭在前院选了个点,便用蝴蝶锥破土。 他不懂得怎样打井,但简单地以为不就是在地上挖坑么,挖得足够深,便会出水。 苏大叔租回来的打井工具很好用。 他 锥头钻地时,泥土落到蝴蝶泥斗中,装满后拉出来倒掉就是了。 苏长槐拿着一本册子翻翻看看:“就是这样,小王你做得很好。” 萧千袭:真的,我就是个天才! 苏姣姣摸鸡、摸兔子、摸鸭子,和鸡说话,和兔子说话,和鸭子说话。 “鸡鸡、鸭鸭、兔兔快点长哦,长大了我好吃肉肉。” 每个人都很忙碌。 除了苏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