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阴,闷热。 院子黏乎乎的,不能晒稻谷。 一家人只能把稻谷铺在大笸箩里,拿灶上熏干。 忙进忙出,总仰面看看惨淡的天,希望快些出大太阳。 否则这一年就白忙活了,明年的口粮没着落。 沈碧玉站在自家院中,望着正在整理的村舍,很是羡慕。 她也想快些把家里整理出来,该盖的尽快盖,但稻谷得赶在发霉前晒干。 今年想着勤快点,晚上去收割稻谷,没想到碰上地动雷雨,赶着收割的稻谷反而成了麻烦。 她教会相公和女儿们熏稻谷,端上一碗热腾腾的蛋炒饭,“我给王八送饭去了哈!” 走出厨房,背上大背篓。 萧千袭答应了村长的请求:守村三天。 无他,只因村长说他是少年英雄。 此时,他坐在村口老木疙瘩上,磨大刀,“欻欻欻!” 另一棵老木疙瘩上坐着村长老娘,笑眯眯地望着磨刀的萧千袭。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村长说他是一村之长,应以身作则,又怕王八一个人守村儿无聊,于是留下哑巴老娘和王八一起守。 “阿巴阿巴!”村长老娘一边绣,一边阿巴巴。 “阿巴!”(您可闭嘴吧!) 萧千袭翻了个白眼,继续磨大刀。 这把山匪留下的大刀是他能找到的最像样的武器了。 磨好了大刀,他用大刀削木锥。 “聊着呐!”沈碧玉远远就听见阿巴阿巴,看来哑巴和哑巴之间很有话说。 沈碧玉把蛋炒饭端给萧千袭。 豁口的碗装着满满的饭,干饭是粒粒分明,黏在一起,泛着隐隐猪油的光泽。金黄的鸡蛋碎均匀分布,翠绿的葱点缀。 这是一碗很精彩的蛋炒饭。 “阿巴?”这是萧千袭 “你守村最辛苦了,快吃吧!” 萧千袭又感动了,他们在家都没吃那么好吧。 反应过来感叹自己没出息,以前看不上御厨做的蛋炒饭的人现在却为一碗蛋炒饭感动得想哭。 吃了一口,忽然明白自己以前为什么看不上御厨做的蛋炒饭了。 普普通通一碗蛋炒饭,因为炒的人不同,味道上天差地别。 有朝一日,若他回到皇宫,他一定要劝姑母贬了负责他膳食的御厨。 沈碧玉关心关心了村长老娘的身体便翻出大栅栏。 萧千袭端着碗,鼓着两只大腮帮子,“阿巴?” 沈碧玉压低声音,“嘘!别跟你大叔说哈!” “阿巴!” 萧千袭喊住她,放下碗,将削好的木锥与长棍子插在一起,做成一杆很简陋很简陋,简陋到连缨子都没有的长枪。 沈碧玉微诧,随即笑开,接过长枪来耍了几下。 “很称手!多谢王八啦!” 沈碧玉握着长枪进山。 她做姑娘时耍过武馆里所有红缨枪,逃荒时一杆杆都卖了。这么多年没有闲钱添上一杆,手痒时拿柴棒耍也是一样的。 没想到今儿得了一杆。 这王八捡得值! “阿爹我给王八仙送瓜去!”苏姣姣如是说,摘了一怀抱八月炸要出门。 “二姐!”苏岁岁摇摇摆摆跟出来,伸开双臂。 “岁岁乖!再叫一声!” 苏岁岁有求于人,乖乖又唤了一声“二姐!” 苏姣姣很大方地塞给岁岁两只八月炸,一只手一只。 她是个细心的姑娘,考虑到妹妹小,手小,特意挑的两只不大但很甜的八月瓜。 可是妹妹拿着瓜的手为何还是微微发抖? 苏岁岁:我要的不是瓜! “和二姐找王八哥。” 原来是这样,苏姣姣便把一怀抱八月瓜塞给岁岁。这样,岁岁抱瓜,她抱岁岁,就能一起出去找王八哥玩了。 她低估了岁岁的弱小。 这些八月瓜生生压得岁岁跪了下去。 “等着。” 苏姣姣取来篮子,把岁岁装进篮子里挎上,再抱好八月瓜。 “走吧!” 苏岁岁嘴角微微抽动:真的,我二姐就是个二傻子! 苏姣姣艰难地走出小院没多久,“啪”瓜落了一地。 她放下装苏岁岁的篮子,揉揉生疼的胳膊,“岁岁你太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