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丝断裂,他的灵魂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即将回到那具已经被烧死的躯体之中。届时,等待他的,就是完全死亡,意识转移到分身之上。 无穷无尽的阳光自天际而下,仿佛茫茫的海洋。 他在天际坠落,宛如一只沉底的鲸。 一条条逝去的灵魂与他擦肩而过,他们朝他挥手作别,像飞鸟一般向着天际的黎明升去。仿佛化作绵密的星子,洒向天幕。 一人落,万人升。 他将坠落回人世间,而在战争中逝去的灵魂,将如同自由的飞鸟,高升于高天之上。 “——下一辈子,我还想当曜文的母亲。” “——如果有来世,爷爷,我们一定要去看海鸟,我想真正试着生活在春天。” “——我想试着学一学做汉服,好像会很有意思……” “——不知道姓名的你,下一世,我可以亲口问到你的姓名吗?” “——小帅,记住我的样子,好吗?” “——程序不能轮回,也没有来生。但是,如果能再遇见你,我想把我的折耳根养给你吃,草莓也可以,任何好吃的,都可以。” “——春天真好看啊,真想看一辈子啊。下一辈子,老头子,我一定要吃到加葱花的面……” “——奶奶,奶奶,我想看看宇宙是什么样子,天空有多远……” 他们不再为严冬所限,犹如挣脱桎梏的白鸟,通向天幕之上的新生。 而苏明安伸出手,带着笑容,与他们挥手。 禁锢这个世界的神明已经无法插手世间,暌违已久的阳光在魂灵之间缭绕,犹如播洒的粒粒银河。 太阳好像格外眷顾苏明安,当他下坠之时,橙红色的阳光始终跟随着他的轮廓,一寸一寸清晰。 一道身影自空中突然出现,靠近了他,她的黑发根根明晰,碧绿的眼瞳犹如一对翡翠,身形同他一样透明。 她与他共同在大厦的崩解中坠落,背后即是崭新升起的黎明。 “董安安……?” 苏明安叫出她的名字。 “我是杀毒程序T-0001。你可以叫我苏小碧,也可以叫我董安安。” 一行颜文字在她头上浮现,少女的瞳孔中倒映着光辉: “谢谢你救了我们,苏明安?(?*)” “飞机爆炸,很疼吧。” 苏明安说。 苏小碧怔了怔,随即笑道: “没关系,不疼的(′▽`???)” 橙红的黎明洒在他们下坠的身形上,一寸一寸染上金辉,远方的山峦轮廓也渐渐清晰,犹如连绵的长龙。 她抬起头,望着亿万魂灵腾空而歌。 “谢谢你。” 她的眼眶突然流下泪: “原来电子羊也能看到春天。” “你们,本来就属于春天啊。” 苏明安说。 少女怔了怔,就这样抱紧了他,凑在他耳边笑了。 “谢谢。” “谢谢这世上的所有人。” …. “你们是最美丽的理想主义者。” 《第一玩家》 他们在光华中下坠, 像是又一瞬崭新的黎明。 理想主义者是一种悲伤而热烈的浪漫。 是在凛冬暴雪中燃烧的火烛,为不知何处的未来献上一点光与热。 燃烧之后的余烬,随风而逝的飞灰,是这一切构成了理想主义者眼中的色彩。他们永远互相搀扶,永远再度站起,直至彻底窥见黎明,自由直立于蓝天之下—— 永不屈服。 永不坠落。 远方升起的破碎朝阳,将苏明安的灵魂照得发亮,像是钻石一般漂亮。 黑雾在数据间湮灭,仿佛坠入浩瀚无垠的宇宙。厚厚的冰霜破裂,地泉涌出水流,彩虹悬挂天空,野花挂满枝头。 当黎明完全笼罩在大地,人们先是踌躇不前,害怕这是梦境。直到一个抱着朱红狙击枪的老头跌跌撞撞向外冲去,刹那间犹如石子落水,冲破了玻璃般的外壳—— “是真的太阳!是真的!是真的!” “走!我们走!” “温莎,带着妈,我们踏进春天里去!” “走进去!走走走!” 人们被从天际降临的黎明唤醒,一点茫茫的光自废墟中点亮—— 而后,野火燎原而起。 他们拼命踏入阳光之下,奔跑进崭新的春天之中,笑着,哭着,互相拥抱,高声尖叫,张牙舞爪,捶胸顿足,涕泗横流。 躺在野花里打滚,在阳光下高歌,和蝴蝶与白鸟共舞,在苦难里吟诗,在欢乐里大笑。 满身伤痕的人们啊, 快迈开脚步, 踏进春天里去吧。 层层剥落的世界框架,错综复杂的维度关系网,一个个璀璨耀眼的灵魂群像。 人性,牺牲,信仰。人力极限的智慧,如飞蛾扑火般与神明的对抗,孤夜的前行,先驱者的哲思,面壁者的缄默,殉葬者的牺牲,反叛者的回首,生命程序的辩驳,文明宇宙的交锋,岁月的史诗。 一条衔尾蛇,两个陷阱程序,三个维度,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