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很有名气吗?”她问。 方恂正在点燃炭火,头也不抬:“何出此问?” “明思还好说,毕竟在试剑大会时打过照面,但我看其他几个弟子,还有和然师太,也都一副早就认识我的样子啊。”许翎竹拧着眉头。 方恂淡淡掠她一眼:“嗯。” “‘嗯’是什么意思?我真的很有名气?” “是。”方恂道。 炭火燃了起来,发出细细碎碎的噼剥声,许翎竹搬了把椅子坐在炭火旁,伸出双手取暖:“为什么?” “试剑大会,你如横空出世,与我一战,却几乎不分输赢。”方恂淡声道,在厅中另一把竹椅上坐了下来,“再加上寒星认主,当日在场者无不震撼,你叫江湖人,如何能不记得你?” 许翎竹一怔,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向腰侧看去:“我尚未养成时常用剑的习惯,倒险些忘记此事了。” 方恂默了默:“你想在云岫宫待多久?” 许翎竹想了想:“多久都行吗?” 方恂不答,眉心却是一蹙。 许翎竹连忙赔笑道:“说笑的,我说笑的,咱们住上三五日就够了,不是还要去织凤楼吗?” 方恂这才低低叹了一声,微阖上双目,靠在椅中,似有些乏了:“好。” ———————————— 云岫宫的确出尘,一众弟子均身着白衣,长袖缓带,飘逸如仙。云岫宫从不插足江湖纷争,是隐居避世的好去处,宫中弟子皆为女性,其剑法也多轻灵曼妙,极具美感。方恂像在觉明寺时一样,除了清晨去向和然师太问安,其余时间仍旧闭门不出。许翎竹却每日都去观摩弟子习剑,她始终不死心,总觉得云岫宫的剑法和她的剑法多少有些相似,因此云岫宫和师父,也应该多少有些联系才是。 可是看了整整五日,她也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最后一日傍晚,落霞如锦缎华美,松塬山也染上了灼灼夕色。许翎竹终于想要放弃了,从演武广场边的石阶上站了起来。 她略略舒展了一下身子,听到身后方恂向自己走来。 “找到答案了?”他平淡地问。 “我不知道。”许翎竹静了静,如实地道。 方恂没有再问什么,二人并肩而立,望着遥远沉落的夕阳。秋风清瑟,吹得满山松叶疏落鸣响,沉默了许久之后,她忽然叹息一声,又笑了起来:“算了,这世上千万的事,怎么可能每一件都找得到答案?没有也就罢了,我拥有的,已经很多了。” 许是极目四望,视野寥廓,风云浩汤,令她的心境也变得通达坦荡。她一直想知道师父的姓名,想知道师父生于何处,经历过什么,师父的师父又是谁—— 但找不到答案,又如何呢? 这世间的事,本就不会每一件都有答案。 师父也始终,只是她的师父罢了。 ———————————— 纪袁平和林月泉从飞春阁离开之后,并没有立即回到南青剑派。 他们沿着南青山周边的县城和村落,一处一处地走过,观察和打探消息——这也是吴成思的授意。飞春阁不可尽信,暗部也有许多不便去做的事,多掌握一些情报,总归是对南青剑派有利的。 然而,天气渐冷,秋叶染霜,劳顿奔波数十日,林月泉终于撑不住病倒了。 她发起高烧,脸颊通红,穿了厚厚的棉衣,仍觉得身子发冷。邻近村落没什么好的大夫,纪袁平当即决定回山。 “可要探查的事,还没有结果……”林月泉躺在床上休息,犹豫地道,“要不,我自己回去,你继续……” “不行。”纪袁平断然拒绝,静了静,又将语气放柔,“你病得严重,我不放心你独自回山,万一遇到那些人,你定会有危险。不要想那么多,今日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走。” “……好。”林月泉几乎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他的眼眸温柔如清潭,却仿佛深不见底,直将她的理智都陷了进去——她的脸颊,又变得更加滚烫了一些。 ———————————— 不知该说纪袁平乌鸦嘴抑或神机妙算,他们二人在南青山脚下的树林中,果真遭遇了围攻。 围攻者只有三人,他们原本足能应付,但林月泉高热未退,实在没有力气提剑战斗。不止如此,纪袁平一面要应对眼前敌人,另一面又要分心保护她,难免应接不暇,反而身陷被动之势。 那三人武功不弱,刀法间互有配合,又见林月泉脚步虚浮,始终躲在纪袁平身后,明白她是纪袁平的弱点,更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