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连时间流逝的感觉都感觉有些模糊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

就像是在梦境的感觉一样。

张云栖尝试过呼唤着轩轩名字，不过没有响应。

目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想来也是，如果说这幅残骸真的是黑暗圣虎的话，以黑暗圣虎的傲气自然不会与一个小孩计较什么。

张云栖试着呼唤黑暗圣虎。

也没有响应。

共振，呼唤什么的，都没有。

倒是黑雾变得更浓郁了一些，就像是要恼羞成怒了一般，向着自己的身上涌来，不过并没有突破青苍气的防御。

看来，这的确是专属于轩轩的机缘了。

就想是传说中，佛陀于菩提树下悟道，在树下七天七夜修成正果，这世间的菩提树何其之多，但是，佛陀只有这么一位而已。

想来也是，每个人都是有着不同的机遇，就像是在私塾里念书一样，都是相同的老师，教出来的学生，人与人之间的能力差别，比人与猪之间的能力差别还要大。

这样的想法可能不太准确，或许应该和师傅说的命运的共鸣更加类似。

就像是在百汇峰上的试炼塔，战宗这么多人都在上面试炼过，但是只有自己与皇甫陵师兄有共鸣，也因此自己才能与师兄在试炼塔上，见上一面。

“轩轩？在么？黑暗圣虎？在么？黑暗喵喵？在么？”

张云栖百无聊赖地呼唤着名字，一边放空大脑思考着到黑域之后的一系列的事情。难得有这样的一个机会，能够到这样极端的环境，又开始回想着符文与阵法之间的联系，一时间，脑海里的玄印冥想着“木”，“水”，“火”，“润”的符文。

“呼呜——”

隐约好像听到虎啸的声音？

张云栖回头扫视四周，只见山谷依旧熟悉，并没有看到老虎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错觉么？

张云栖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早点完成今日的任务，早点回去休息罢，这都出现幻觉了。

张云栖重新转过身来，身子微微低垂，低头专注地采摘着尘晶叶草。

自从跟着谷主来到战宗这边之后，虽然过得比之前辛苦了一些，但是心里却要好过不少，那些人只知道单纯的逍遥，哪里知道人之欲本身就是最为接近自然的一门修行？苦则苦矣，不过，未来总是美好的。

张云栖手脚麻利地将尘晶叶草取下，放进药筐之中，现在虽然要给战宗上缴一部分，不过总体的收益，倒是比以前更多了，也就有了余力用来修行。

张云栖站起身，环顾四周，山脉中的空气清新而湿润，月光透过树叶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清新的空气填满肺腑，顿时，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回谷的路上，张云栖驻足在几块石碑之前。

石碑雕刻着人伦大道。

第一块石碑上，男女手牵着手，在森林里漫步，代表着“依恋”。

第二块石碑上，父亲挥舞着锄头劳作着，母亲抱着一个婴儿，温柔地哼着摇篮曲，代表着“家庭”。

第三块石碑上，孩子们在田野中奔跑着，田野里的庄稼高高耸立，农民们欢呼着，手持镰刀，代表的“丰收”。

……

以及各种关于双修之道的阐述，以及生灵繁衍生息的仪式。

每次观看这些石碑，总会有新的感受。

所有的玄者，都是从凡人修炼而来，凡人的自然繁殖，以及人伦之道，本身就是一种延续，可惜他们……

等等……

张云栖本能地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

这个，不是我的记忆……

这是在哪里……

这里是……逍遥谷？

这里是在梦境？

张云栖站立在原地，血色的记忆一一涌现。

谷主背叛了我们！

谷主背叛了我们！

谷主怎么可以把我们作为祭品！

明明还没有看到人伦之道的繁荣再现，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倒下！

恨啊，恨啊！

“呼呜——”

低沉的吼声。

虎啸山林。

整个世界都仿佛在破碎，割裂，分崩离析。

梦境染上了黑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