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田米也紧紧的抱着妈妈。说实在的,虽然天被照亮了,但是那种恐怖的感觉,似乎比真正的白天还要可怕,与其说田米抱着妈妈,不如说是妈妈抱着田米,田米感觉妈妈的身体轻微的震颤着。 大自然的力量比任何人为的力量都要可怕。 雷电闪了一夜,雨水漫过了田家的门槛,雨终于停了,天也终于亮了。孩子们哭声渐止,在清晨到来的时候,进入了梦乡。 大人们一个个走出了房屋,观看外面的损毁情况,田家人拿着水桶和盆,尽量把屋里的水往外舀,田家的损失跟村里的其他家相比,都差不多,家里虽然有点受灾,但本来就家徒四壁,存粮转移到高处影响不大。 但是地里的损失就大了,所有的田地基本全被淹了,虽然雨季来临前已经盖了大棚,做了防护措施,但是今年的雨太大了,田米的爸爸和哥哥们辛苦了一早上,表面的水虽然看不见了,但禾苗到底受了多大的伤害还是不太好判断。 快到中午的时候,有人带回来了消息:“大坝昨天下最大的时候塌了!” 田米也跟着大人们跑过去,好家伙,根本不是一般的塌方啊,外表看起来坚固的大坝年久失修,一场场的大雨冲刷得越来越脆弱,在昨晚的狂风骤雨中终于抵挡不住,一溃千里。 二嫂第一个脚下不稳,整个人坐在地上,因为她看到自己昨天负责的工段已经被埋的很深,找不到了。 “对不起,小米。我昨天错怪你了,嫂子差点就没命了。” 大哥二哥昨天责怪了田米,这会儿也沉默了。 田米:“这老天爷的事谁说的准呢,嫂子,咱们命好,全村人都命好。” 大坝附近有很多和他们一样过来看看的人,昨天也围观了田家的闹剧,谁曾想竟然不是闹剧,小娃娃说的没错。 这时候也有很多人不好意思起来,也有的人说:“都说小娃娃有灵性,就跟动物一样,能感受到大灾大难。” “是啊是啊。” “看来以后娃娃的话还是要听啊。” 田米突然被捧为神娃娃。 “大坝这次要大修了吧?” “嗯,可能还要更多的人,说不定还要加工分。” “那肯定,不过一时半会儿大伙也顾不上,先要保证咱们自己的田,今年是个荒年啊。” “我家田全淹了。村领导会给我们解决的吧。” “村领导暂时还顾不上吧,村委会都烧了,要先盖房子,还要清理文件和册子。” “那估计一时半会儿很难记工分了,咱们先把自留地救活吧。” “我们家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能饿死。” 田米开开心心的回家,嫂子的命救活了,她可真是个大善人。 “小姑,糖呢?”两个小孩问田米。这两个小孩一个是大哥家生的,今年五岁,叫田德喜,一个是二哥家生的,今年三岁,叫田德旺,不过大名不怎么叫的,一般就叫大头二头。 田米承诺给小孩子的糖还没兑现:“好东西要等等,小姑已经做好了,就等着时间到了就能给你们了?如果你们想先尝尝,就后天。”田米神秘兮兮的说,没给东西的小孩有些失望,不过,姑姑承诺的糖还是有一些诱惑力,小孩子们留着口水抓了一把白糖分着吃了。 田米趁白天,家里大人都不在,好好研究了一下田家的构造,跟三十年后不一样,这时候的田家应该还没有分家,一家人都挤在这个院子里,主屋是个厅,摆了几张椅子,客人来的时候可以招待,主屋左边是主卧,有一个大炕,下面能烧火的那种,这间卧室是父母住。 主屋的右边是一个小房间,很小很小,以前估计是个杂物间。听母亲说是今年收拾出来的,因为田米年纪大了,又是女孩子,不能再和爸爸妈妈一起睡了,所以这个屋子给田米住,这也是田米来这个家第一眼看到的房间。房间有个小木头床,两个木头凳子支撑着一个床板,田米不敢动,一动就要散架。 妈妈说:“这是新收拾出来的,你先凑活凑活,趁冬天来之前给你砌火炕。” 不过今年收成这么差,砌火炕应该很难了吧? 出了主屋,右手边有三间房子,老大田大谷一家人一间,老二田二谷一家人一间,田三谷和田四谷住一间。左手边是一个棚子,养鸡,听说有几年也养猪,当然空位里堆了很多没劈的柴火,也有很少的煤炭,仔细包着,一看就是舍不得用,包了好几层,大雨都没给冲坏。 伙房也在这一侧,挺宽敞,锅是补了好几次的,一点儿不圆滑,不管烧出来的饭还是香,筷子长长短短和碗一样硬是凑不出一对儿来。就好像伙房里摆着的凳子,颜色,大小高矮,木头裂痕都各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