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文本接着又道:“张侍郎,这真是最后一次了。”
张阳这才重新站定,“当真?”
“当真!此番谈完便将这些老先生送走。”
“那好,带路入院。”
“随下官来。”
王公公笑着看两人的争执,也跟着走入院中。
此刻院内人分两边坐,一边是郑公魏征的人手,另外一边是老先生。
双方言语间还在为了地方官学的事情争执。
张阳小声道:“房相与赵国公呢?”
岑文本小声道:“还在中书省准备来年的科举章程,一时间分不开神。”
稍稍点头,张阳站在一旁听着两方的争论。
“范阳一地的官学必须都由士族相领,绝不可能取缔!”卢老先生态度坚决。
魏征一拍桌桉,“科举势在必行,官学必须跟上,尔等死抓着官学是何用意。”
“魏征!你也活了一把年纪了,难道真以为科举是治国安邦之策吗?”
要论朝中做人做事,长孙无忌属于擅长打理人际关系,相对来说就是表面和善的人。
而魏征则相反,一直以来讲话都很直。
是非观很正,错的就是错的,对的就是对的。
“尔等沽名钓誉长安皆知,老夫若是你们都无颜面活在世间。”
“魏征老匹夫,老朽与你拼了。”
也不知道他们之前是如何谈的,只见其中一个老头子脱下靴子砸在了魏征的脸上。
这些老先生将名节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说他们名节能不和人拼命吗?
魏征也不是好惹的,在朝堂上与武将打架时,他都是文官中的急先锋。
只见他又将鞋子丢了回去。
双方开始互相丢东西,好好的一场谈话到此刻犹如打仗一般。
张阳退后一步,以免自己被误伤。
也不知道谁丢了一块石头,落在了中书省这边官吏的鼻子上,一时间见了血。
当眼前没东西丢的时候,有老先生掀翻了桌桉冲了上去。
双方扭打在一起,一个个招式也很刁钻毒辣。
张阳短暂地欣赏了片刻,便走到宅院外,是非之地离得远一些比较安全。
就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吃着肉包子,看着一个个匆匆而过的路人,身后是宅院内的混乱。
大雪刚停,天空还是灰蒙蒙的,正是化雪最冷的天,行人都缩着脖子收紧了衣衫。
宅院内的打斗还在继续,不一会儿还有瓦罐被丢了出来,砸碎在地上。
岑文本也狼狈地逃出来,他扶了扶自己的官帽:“赵国公说得真对,这些人请进来容易,请回去难。”
“老先生们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非要我们的科举搅黄?”
“都一把年纪了,他们豁得出去。”
岑文本一脸的犯难。
正犯愁时,李承乾带着人而来,一张胡登又被丢了出来,险些砸到了太子殿下。
“这是……”
岑文本解释道:“送不走这些老先生,一时间争执不下,院内打起来了。”
张阳递上一只还热乎的肉包子,“太子殿下吃了吗?”
“孤去了一趟中书省,正好也未用饭食。”李承乾接过包子也在石阶上坐着,一边吃着道:“多谢了。”
“不客气。”张阳又从怀中拿出三两只肉包子,“我这里还有。”
“都说你办事周道,没想到出门还带着这等吃食。”
“在下来时匆忙,便带了一些包子。”
李承乾又往院内看了一眼,魏征与几个老先生扭打在一起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
嘴里嚼着包子,他又道:“昨日孤听闻你与这些老先生辩论在太极殿,一个人将这些老先生骂得哑口无言。”
“何来哑口无言,当时这些老先生骂了我足足半个时辰,说不定从太极殿回来之后,又骂了在下一整夜。”
张阳点头道:“嗯,多么有活力的老人家呀。”
岑文本神色凝重,“这些老人家此行来长安就是为了科举之策,若不达成目的不会轻易回去,眼下要将这些老先生平安送走。”
“朝中不理会他们不就行了。”
“张侍郎此言太想当然了,就算是朝中不理会他们,若他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该如何是好。”
“文本兄是说他们一头撞死在承天门前?”
李承乾吃完一只包子,又拿起另外一只。
岑文本又道:“当初就劝张侍郎不要那么说,赵国公想着先将人安抚好再送走,唉……事已至此,也罢!在太极殿上那番话语,激起了众人的斗志,就连现在长安城的士子们也在称颂天可汗,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再这么打下去,不出人命都要出人命了。
李承乾对跟随而来的李安俨叮嘱道:“你带人进去让老先生不要再打了,再去太医署找几个医官来。”
“喏!”
李安俨招呼跟随而来的几个侍卫,分出几个人去通知太医署,自己带着人先走了进去。
当年李安俨是李建成的东宫属官,一直以来为李建成出生入死。
等李建成倒台之后,李世民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