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很难会在一个地方长久停留。
他不像丁熘,可以成家落脚。
何必就是一个匹夫,要不是为了照顾同袍遗霜一家也不会留在长安城与自己开店。
张阳走到一家老旧的门店前,这里就是当初大家起步赚钱的地方。
也是自己的第一桶金的来源,没有这个店也没有现在的骊山。
自从生意不出意外地黄了之后,这家店也关了,闲置至今。
大铁锁已经被打开,李泰小声道:“是不是进了贼人。”
老旧的门发出倒牙的吱呀声,张阳推门而入,还能看到沉沉的灰尘在空气中漂浮。
李泰皱眉看向店内,就看到有人在里面收拾着炊具。
“呔!贼人休走!”这胖子一声大喝。
回应他的是三柄飞来的小刀,小刀锋利刺在木门上入木三分,吓得李泰登时摸了摸自己浑身上下,确认这些飞刀不是从自己身上刺入贯体而出。
张阳朗声道:“何大哥,你的飞刀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
人影从后厨走出来,何必一嘴的大胡子看不见了嘴,散乱的鬓发与大胡子盖住了大半的脸庞。
他用布袋子装着一些当年留下来的炊具,迈步走上前,“我走了。”
简短说了一句话,他走出门外又回首道:“为你办了这么多事,我拿点炊具也是应得的。”
李泰还在打量着三柄小飞刀,刀口锋利,刀身锃亮显然平时没少打磨。
“你要去哪里?”
“哈哈哈!”何必朗声道:“自然是与当年虬髯客一般,走遍中原。”
“缺银钱花用吗?”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钱。”何必拿出一个葫芦打开木塞子递上,“喝一口,我们当年的情谊还在。”
张阳接过葫芦,灌下一口大酒,咽下之后龇牙道:“好酒,是酒曲最底下的沉酒。”
“听说你自有了女儿之后便滴酒不沾。”
“那也要看与什么人喝酒。”张阳再将酒葫芦递给他。
何必也饮下一大口,痛快地长出一口气。
俩人当年一起合伙开店,也一起合伙坑了李元昌,好事坏事也都做过。
张阳低声道:“何大哥,此去再也不回来了吧。”
何必颔首道:“你做官了,我也不想再为你继续办事了,往后或许你能听到某家的威名,可能某家要去什么地方做个小王,你觉得某家有这等本事吗?”
“有的,若何大哥想要和虬髯客一般快活地过一生,若找不到方向,我可以给你指个地方。”
思量片刻,接着道:“去一趟南诏看看,此刻那里很混乱,若是何大哥去了,拉起一支兵马就能一统那片小疆域。”
看何必听得认真,张阳又道:“那个地方以南靠海,粮食很多,土地肥沃,诸多小部落还未成气候,是何大哥一展身手的好地方,也是个做昏君的好地方。”
何必不是一个喜欢屈居人下的好汉。
关中汉子是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
一身豪气,自带游侠气,没了拘束之后便再也拦不住他。
何必听完眼神多了几分警惕,“果然你们这些做官的天天都在算计人,老天不长眼……”
他又灌下一口酒水,“你怎么就成了一个文官。”
张阳笑道:“再过几年就退休了,往后我就是个骊山的闲散人。”
“嗯。”何必重新将葫芦用木塞子盖上,“好,我去一趟南诏,帮了你也好让我快活地活完半辈子,等我成了南诏的王势必要重新回到关中,去面见天可汗。”
“哈哈哈!”说着话何必又放声笑了,“到了那时你都要对某客客气气的,某家便可以与天可汗喝酒了。”
张阳从李泰的怀中搜出一块银饼,银饼巴掌大。
在这个胖子幽怨又气愤的目光下,张阳交给了何必,“这块银饼够你花用了,不要与我客气,来日我们还在此地痛饮。”
何必也不矫情,收了银饼道:“你送某如此一块,某以后送你一个南诏,打下的江山便宜你了,此生有缘分再见了,别死在了某前面,且听长安城有不少人说要取你狗命。”
张阳错愕笑了,“做官就是这样容易结仇家。”
李泰让自己的侍卫牵来一匹战马,“这是西域的大宛马,三岁口大,当初本王行冠礼时宗室将领送的,如今送给何大哥,日夜行三十里不在话下。”
何必将一布袋子的炊具挂在马背上,他翻身上马道:“习惯了自己做的吃食便吃不下别的东西,等某家打下了南诏,以后再来骊山,带着兵马拜山相见!”
李泰大声道:“何大哥慢走!”
何必一挥马鞭,大宛马扬起前蹄嘶鸣一声便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人就这么走了,张阳目送着他,听到几声抽泣。
李泰勐然回头,“莫非还有贼人?”
丁熘被侍卫从屋后提熘出来,他擦着眼泪委屈道:“何大哥走了……”
李泰问道:“你怎么不出来告声别。”
丁熘低着头,“何大哥是武人,为人洒脱怎能让他见到在下这种扭捏的模样,坏了他的心情。”
自从成家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