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一口茶水,来驱散身上的寒意,“老夫原本为了来年的事情忙碌,没想到陛下安排来骊山卖这些煤,商贾之事并不是老夫所擅长,张阳你自己来定。”
李孝恭咳了咳嗓子,“长孙老狐狸。”
这一声老狐狸出口,长孙无忌的脸当即沉了下来。
“既然陛下安排的,总不能让这个小子自己做主,我们做长辈的多少也要提点一下才是。”
话语又推给了长孙无忌。
本就是一场简单的交易,三两句话让气氛尴尬了不少。
张阳笑道:“敢问赵国公,带了多少煤矿?”
长孙无忌坐得很端正,而李孝恭坐没坐相,甚至还扣了扣鼻屎。
长孙无忌本就是一个文人,文人最讲究的就是礼仪,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而李孝恭虽说也是个文官,但他是文官中的败类。
反正就是没有个坐相。
长孙无忌收拾着心情,像是在安抚自己的血压,低声道:“五千石,还有六千石正在从薛延陀运来。”
张阳又问道:“若是长久交易,薛延陀的煤矿储量肯定不止这些吧。”
“那是当然,就像是你们外交院的地理志所编撰,在薛延陀的煤矿有许多,而薛延陀人并不善用这些东西,李绩大将军此刻屯兵薛延陀,让薛延陀的闲散族人挖掘煤矿。”
薛延陀的位置就在漠北以北,那里也就是后世的外蒙地区。
有着优握的矿产资源,却也是个十分贫瘠又苦寒的地方。
等到煤矿资源被广泛利用之后,薛延陀的环境也越发糟糕,过度地开采和过度放牧让风沙加剧。
在后世时常有薛延陀而来的风沙,席卷关中。
环境治理是长久之计,西北那边已经让狄知逊安排人在戈壁上种植胡杨林,以此构筑一道防沙林。
这个年轻人一直揣着手站立,皱眉抬眼看着远方,好像是在思考。
李道宗坐在李孝恭的右侧,也在仔细观察。
“我觉得专业的工作要落到实处,开诚布公是最好的,具体事宜具体分析,落实好将来十年内的计划,此次煤矿开采要和薛延陀继续推进合作,要从细节处着手,让大唐与薛延陀处在一个相对良好的发展环境基础上。”
一番话说完,场面一时间很安静。
这套官话让在场的众人啧舌,愣是没有回过神。
说得很多,细节,基础,落实,具体分析?
李道宗小声问道:“兄长,他平时说话也是这样的吗?”
李孝恭摇头道:“平时倒是不这样。”
李道宗凑近又问道:“听说这个张阳讲话高深莫测,就连太子也时常讨教?”
“呵呵呵……”李孝恭干笑着,“你恐怕没有仔细打听,这个小子当年行事张狂,陛下让他多读圣贤书,只不过读了多年之后,他讲话的方式越来越奇怪。”
“也没有说他说话有多么高深莫测,而且东宫传言是张阳读书越多,便越来越不讲人话。”
李道宗了然点头。
此时的他像极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李孝恭对此人又是一阵嫌弃,大家都是兄弟,宗室兄弟中大家说不上有多亲近,李道宗算是个老实人。
就是太老实了,当年跟随陛下打仗,只是听吩咐带兵,北征突厥也是听李靖的吩咐。
领兵治军倒是能独当一面,为人处世太过规矩,有时候也很爱面子。
在军中得罪了尉迟恭,长孙无忌之辈,从此在军中朋友便更少了。
这也是陛下用他得心应手的原因。
“若有机会,兄长可否安排,弟弟想与他畅聊一番治军之法。”
李孝恭闻言点头,“且等他与老狐狸商议好。”
“喏。”
宗室兄弟两人低声说着悄悄话。
草棚中火盆还在燃烧着,谈话还在继续。
长孙无忌低声道:“朝中也有同样的想法,大唐自然是希望与薛延陀更好地相处。”
话语到了这里,李泰算是听懂了姐夫和赵国公说的是什么了。
什么叫做更好地相处,良好的发展环境?
这不就是要把薛延陀收了,成为大唐的州郡吗?
再一想,李泰又犯难,这现实吗?薛延陀处于漠北的北面,光是一个突厥已经很头疼了,更不要说遥远的薛延陀。
那片地方的民众都还未开化的。
话语虽然没有明说,李泰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骊山想要更多的煤矿就需要薛延陀长久供给,这个供给的基础上,就是大唐完完全全控制薛延陀。
推想了一番,李泰暗暗点头。
张阳来回踱步,又是抬头想着,“按照市价煤石在关中的价格是五百七十钱一石,骊山划个整数,五百钱一石如何?”
长孙无忌叹道:“一石减少七十钱这里有五千石,要是都如此折价,朝中的亏损便太多了。”
“价格还是五百钱一石,毕竟以后骊山是朝中最大的客户,敢问朝中拥有这么多的煤矿,还能卖给谁,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若得不到报酬,岂不是亏损更大。”
这些煤矿本就是从薛延陀白拿的,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