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问道:“这位老大哥,你们家今日吃什么?”
这位老汉年纪在六旬左右,面对牵着战马的来人,再看对方的衣着一时间很疑惑。
照理说拥有这等战马的都该是权贵人家,看对方的穿着简单。
张阳自我介绍道:“我是太府寺卿,来问问乡邻们的家食,我就住在骊山。”
那老汉的目光越发狐疑,“你们骊山的人平时不出来。”
张阳尴尬一笑,“是吗?”
说着话,那老汉身后的家门中走出一个妇人端来了一碗黍米粥。
张阳看了碗中的粥,粥倒也不算薄,其上有几块肉干。
“家里就吃这些,你们要是饿的话,这碗便给你吃了。”
那老汉说着话,一看来人的模样,再听是骊山来路,自然是得罪不起。
渭南一片的人都知道,骊山是一个很尊贵的地方,据说天可汗经常去,而且天可汗的孩子与天可汗他爹就住在骊山。
周边村县的人都不敢得罪,更不要说靠近骊山了。
听说就连靠近骊山的野兔子都会被一箭射死。
在这些传言中,骊山早已成了渭南地界的禁地。
那老汉本着不得罪的心态,递上手上这碗粥,希望对方不要为难他们家。
“你们家里人都吃这些吗?”
那老汉回道:“某家要去干活,自然可以吃点肉,粥水里放了盐,家里的妇人小孩只是淡粥。”
在这个老汉的带领下,张阳与上官仪走入这户人家。
这是典型的关中人家,家里并不富裕,也很破落。
粮食都放在一个瓦缸中。
家中的妇人带着孩子低着头躬着身子,面对眼前的来人都不敢抬头,这也是因为她们看到了门外的战马。
有战马的人家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张阳在这户人家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些醋芹。
再看看那个孩子的脸色,孩子十岁左右,看着与李治一个年纪,他的脸色看起来干黄。
这是长时间没有吃蔬菜的缘故,张阳用目光又看了一圈,递给这个老汉一个布袋子,“这是一种蔬菜的种子,你们这个时节将其种下,半月便可以出芽,两月便可以长成。”
老汉恭敬地双手接过。
张阳又问道:“你们家就不打算养一些鸡鸭吗?”
老汉恭敬回道:“贵人有所不知,这鸡鸭都是吃粮食的,哪里敢养。”
张阳出了门再次拉着马儿的缰绳,前前后后去了好几户人家,遇到的情况都差不多。
倒是找到一户人家养着一些鸡鸭的。
张阳招手唤来一个小孩,好奇问道:“我看周边的人家都没有养鸡鸭,他们家为何养了。”
那孩子回头看了看三五只鸡,又看眼前这个古怪的人没有讲话。
张阳拿出一枚铜钱,“你要是告诉我,我就将这枚铜钱给你。”
那孩子眼巴巴看着铜钱回道:“因为他们家以前是佃户。”
张阳再问,“就算是佃户,也不能随便养鸡鸭吧。”
“大人们说他们家和县丞有交情。”
了然点头这就对了,养鸡鸭像是一件不能提的事情。
在这个孩子幽怨的目光下,张阳又将铜钱收入腰带,反手递给他两颗干枣,然后走远……
上官仪解释道:“村县为了让上报的粮税丰厚,自然尽可能地将粮食收整起来。”
粮食的收成事关政绩,地方县里的粮食越多,乡民们手中的粮食反而越少。
大唐盛世的开端不该是这样的。
天可汗的权力越来越大,民心是最朴素,但乡民们的生活依旧没有太大的改观。
张阳离开这个村子,又走向另一个村子,每每去过一户人家,便将手中的种子交给他们。
又送出去一包种子,上官仪终于忍不住问道:“就算是县侯将种子给了他们,他们也不会去种的。”
“我知道,在乡县对粮食苛责的要求下,县里不会让多余的耕地去种植蔬菜。”
所谓上行下效,这种各县内卷的形势下,蔬菜种植与家禽养殖一直都在高压的环境下不得发展。
就像上官仪说的,如果上面的想法不改变,下面的乡县也很难有改观。
回到骊山已经是傍晚,张阳回到家,心情不是太好。
李玥好奇道:“夫君今日去做什么了?好似兴致不高。”
她拿出一张纸,上面歪七扭八写着三个字,这就是女儿的名字,张清清。
字很大,字迹也很不好看。
张阳回头看向女儿,她正心满意足地吃着婶婶烤好的羊肉,她心心念念烤肉已经很久了。
弟弟妹妹还在烤着肉吃,宁静的骊山只有小熊在池中游水的动静。
说来女儿才两岁多,过了今年就奔三岁。
能够写自己的名字已经很厉害了。
媳妇对女儿的要求很高。
张阳喝着茶水道:“我家女儿真是天赋异禀。”
“哪来的天赋异禀,她那是照着写的,让她独自一个人去写怕是不行,就像是画个图照样画而已。”
“今日去看了看我们骊山的附近的乡县,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