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温彦博的目光又坚定许多,“张阳,这朝堂上没多少人可以托付,老夫此生的朋友都已经走了,他们也离开了朝堂,辽东与高句丽的大任就交给你了,老夫的子子孙孙都会欠你一份天大的人情,你若接受,他们往后任凭你驱使。”
“你若也觉得自己的能力不足,就当老夫没有说过这番话。”
张阳低着头跪在床榻边低声道:“在下一定尽力而为,老先生九泉之下且看好。”
温彦博闭着眼点头,松开了手缓缓放下,“老夫累了,且让老夫多睡片刻。”
看着老先生胸口还有起伏,还有呼吸,慢慢地他的胸膛起伏停下了,呼吸也不再了。
终于宅院内响起了嚎哭声,李渊不愿意去看这一幕走出了宅院。
孙思邈诊脉片刻,低声道:“人已经走了。”
院内的嚎哭之声更响了,张阳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朝中来了旨意,陛下赐了老先生谥号为恭,陪葬于昭陵。
温彦博老先生出身太原,后被封为幽州总管,总领辽东事务,此生对辽东有别样的执着。
后再封幽州长史,治理幽州数年,武德年间,李渊要任高句丽藩属之国,后温彦博一力谏言,阻止了李渊的这个决定,他说“辽东之地在周朝是箕子国,在汉朝又是玄菟郡,自汉以来便是中原疆域,不可以放弃。”
自古有志之士皆以收复失地为己任,怎能轻易赐予国名,又怎能认其正统。
后来,李渊这才作罢。
接下来数年,温彦博坚持己见,从不退让。
他时刻牵挂着何时收复,何时让中原领土再次回来。
之后他老人家经历了与突厥的太谷一战,被突厥人流放阴山,受尽了苦难,渭水之盟后才回来。
他这一生起起伏伏艰难困苦太多。
贞观一朝的老一辈有太多人都是从战乱中走过来的,贞观一朝继承了太多太多由乱世而来的意难平与不如意。
在老先生出殡的这天,张阳一路送别走到了骊山外的三里地。
当今太子李承乾也来为老先生送行。
余下的路就交给老先生自己与他的亲眷走下去。
张阳朝着老先生离去方向行礼,“这大唐有太多的长辈接纳了我,他们的照拂我都铭记在心,我不敢辜负,我也不敢忘记,老师也是,河间郡王也是,太上皇也是。”
李承乾低声道:“你身上有很多品质,值得孤敬佩,光是赡养这些长辈,孤也会敬重你。”
张阳一路走回骊山,“多谢太子殿下敬重。”
走了几步又苦笑,又道:“太子殿下,长辈们的信任与托付,我辈怎敢辜负,怎敢忘记。”
李承乾诧异道:“你当真要收复辽东丢失的汉四郡吗?”
“嗯,一定要拿回来。”
很简单,很短的回答,说得也很坚定。
“可是收复汉四郡,可不是你一个人可以说了算的。”
“太子殿下说的是,这件事肯定不是我一个人可以说得算的,但尽我所能,不然我会觉得自己在大唐白活一辈子。”
张阳停下脚步,看着远处的骊山,“很多人都在问,我的一身本领从何而来,我的故乡在何处,其实我没说的是,我的故乡一直都在我的脚下,这里就是我的故乡。”
“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是这片土地养育了我,就算不是温老先生的临终托付,就算是为了这片故土我也不想这辈子白活了,太子殿下觉得我说得对吗?”
李承乾沉默不言。
“若可以,我希望大唐有万万里疆土,若可以我希望大唐能一直强大,因为这里是我的故乡,这辈子不敢辜负。”
李承乾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言语,这时候的张阳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与当初在东宫说笑时的感觉不同。
张阳低下头又道:“让太子见笑了。”
李承乾站在原地,恍惚回神道:“县侯如此言语,孤怎敢见笑。”
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张阳笑道:“太子殿下吃了吗?要不要来骊山用一顿便饭。”
李承乾摆手道:“孤在东宫还有要事,不便久留。”
“那在下就不耽误太子殿下了。”
说罢,张阳走向了骊山。
李承乾驻足许久,便转头走向了长安城。
温彦博去世了,李世民的情绪很低落,王珪也去了终南山,这一去也不知死活。
这些老人家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对朝中众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朝堂上,李世民重提了辽东之事,朝中依旧议论纷纷,迟迟没有一个决议。
这位天可汗又写了一封旨意,让高句丽归还当年前隋将士留下的尸骨,让礼部派人送去高句丽。
天可汗的旨意刚出长安城,此时的高句丽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渊盖苏文出身高句丽五部,他的父亲是当初高句丽的相国。
而现在的高句丽荣留王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这个渊盖家族出来的大将军的危险,他是宰相的儿子,他也有窃国之心。
荣留王与他们的大臣们商议,如何除掉这个威胁巨大的渊盖苏文。
只是在高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