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他的父亲过世之后,此人性情的变化竟然会如此之大。
看温挺的来信,他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是朝中要弹劾,要杀要剐也都是他一个人的事,与礼部无关。
届时大安兄弟可将此信交给朝堂,礼部与他的行为没有瓜葛。
张大安很想劝他不要如此大开杀戒,他毕竟是唐人,唐人的所作所为势必会被诸国使者猜想。
目光又落在海东青身上,它吃下肉块之后又飞走了。
张大安在自家老宅中简单做了一顿饭食,吃罢换上一身官服,沉着脸出门。
他从朱雀大街路过,一路走向外交院。
继续忙碌今天的事宜,张大安看着从各方送来的消息,梁建方已经到了安西都护府,正在操练兵马准备西征。
一个礼部文吏脚步匆匆走来,禀报道:“张侍郎,郑公的儿子叔玉公子来了。”
想到是魏征的儿子,魏叔玉当年也是朝中权贵子弟中为人较为低调的一个。
也是因为郑公其人对孩子的教导极为严苛。
张大安点头道:“将人带来。”
“喏。”
等人来之前,张大安还是将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番,卷宗,文书都盖上。
魏叔玉年方十七岁,算是权贵子弟中的小辈,与年过二十的张大安差三岁。
张大安端坐着,“平素没什么来往,不知叔玉公子来寻礼部做什么?”
面对如今沉稳的张大安,魏叔玉很不适应,“大安哥,我……”
张大安双手不停地整理着厚厚一叠卷宗,“如果是来寻我玩乐,你自便离去吧。”
“不!”魏叔玉连忙摆手,“在下是来传递家母的话语。”
魏叔玉行礼道:“是因为当初礼部尚书张阳向家母询问一个叫裴行俭的人,而家母出身河东裴氏,便去了书信打听其人,如今裴行俭已经入礼部,并且远在波斯,河东裴氏几次书信说裴行俭走得太远了,是否能够让人回来。”
张大安沉默良久。
魏叔玉不敢直视现在的张大安,又行礼道:“若是大安哥觉得帮不上忙,在下就先回去了。”
人刚起身要离开,张大安开口道:“慢着。”
先是拍了拍魏叔玉的肩膀,张大安又道:“早在梁建方去安西都护府的时候,朝中就有意让裴行俭与薛仁贵回来,安西都护府的都护一职需要轮换,不出意外的话,此刻裴行俭该是收到了朝中的召回公文,等梁建方驰援到了波斯,他就能回来。”
魏叔玉再次行礼道:“多谢大安哥告知,在下就去传话给家母。”
正要转身离开,魏叔玉又转回来道:“大安哥,家父说陛下要将新城公主许给在下,这事……”
意识到这件事好像与他说了也没用,魏叔玉自觉唐突又要起身离开,刚走两步又回来了,他躬身道:“多谢大安哥。”
行礼后,终于是离开了。
陛下这一次演武朝中各部都去了,礼部上下包括礼部尚书许敬宗,下到侍郎和文散官皆去看这场热闹。
几个礼部侍郎,唯独张大安没有前去。
不多时外交院门前又传来了议论声,张大安走到窗台一看,是许尚书带着众人回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许多使者。
许敬宗带着众人走入正堂入座。
见状,张大安打消了想要去崇德坊的念头。
此刻正堂内,松赞干布先是质问道:“许敬宗,天可汗的演武是何意思,难道说天可汗也要对我等用这兵器吗?”
要说在场的使者中,其他使者都会恭恭敬敬地说一句话许尚书。
但他不是,当年松赞干布与礼部周旋之时,许敬宗只是一个礼部侍郎。
当时礼部真正的主事还是那个妖人张阳。
这么多年了,松赞干布眼里的对手也只有张阳,根本就没把许敬宗放在眼里。
许敬宗叹道:“诸位使者少安毋躁,我们大唐此次演武只是为了试一试新造的兵器而已。”
大食使者没有说话,保持着沉默。
张大象颔首道:“诸位还请早些休息。”
外交院的门口闹闹哄哄,此刻崇德坊内也有一批人从演武校场回来。
长孙无忌带着虞世南,长孙冲,高履行来到一处素雅的宅院中。
众人落座,长孙无忌先开口道:“骊山至今越发壮大,往后的地位怕是我等所不及。”
老迈的虞世南,眯着眼低声道:“你赵国公素来与礼部不和自然会说这些话。”
两个长辈谈话,长孙冲和高履行都端坐不动。
长孙无忌又道:“也都是为了大唐社稷,才会有这般担忧。”
虞世南沉声道:“骊山造物之机巧,老夫平生从未见过,当初还在宫里见过那个摆钟,有儒生说此物有违人治。”
长孙无忌面对这位自前隋以来就德高望重的长辈很是恭敬,行礼道:“老先生以为该如何克制骊山?”
虞世南长长一声叹息,苦笑道:“老朽一把年纪了,你却还要叨扰,要说这骊山老朽倒是有三两句话要讲,骊山将一个积贫的小村子扶成现在的富裕之地。”
“但以老朽来看,骊山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