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还会捧着饼,学着人的模样。
小清清看了眼肉汤,汤中还有一些葱花。
一个稍大一些的女孩子将自己的半张饼分给她,她道:“你不喜欢吃饼吗?”
又一个女孩子讲话,她与小清清同龄,小脸更胖被嗮得有些黑,脸颊还有些红,她道:“这是今年新收麦子做的,可香了。”
“小郡主不能饿着的。”
女孩子总是容易聚在一起,然后她们一起鄙夷不爱干净的男孩子。
八个女孩子穿着也朴素,只有小清清穿着襦裙,显得贵气。
她接过半张麦饼,眯着眼笑道:“熊大也会饿的。”
说话间,她还伸手摸了摸熊大的脑袋。
几个女孩子聚在一起吃着饭食,大人们会对这位小郡主恭恭敬敬,看孩子们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
小清清问道:“我爹爹和娘说过,骊山的富裕是大家双手劳动来的,你们不必这样。”
那稍大一些女孩子讲道:“听爹娘说以前我们骊山可穷了,女孩子都没有肉吃,所以那些姐姐现在都长得瘦瘦的。”
“嗯嗯。”几个女孩子不住点头。
可现在能够顿顿有肉,顿顿能吃饱,她们自然感受到以前的困苦。
小清清盘腿坐在一张凳子,皱眉道:“那你们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说了。”
“不行!”有女孩子当即道:“人不能忘了恩情,哪怕是滴水之恩,这是欧阳询夫子教我们的。”
“对,县侯与公主的恩情不能忘记。”
小清清苦恼一叹,这才五岁不到的孩子,已经有了大人一般的惆怅。
她也会写着爹爹偶尔惆怅一叹,一副忧国忧民忧天下的样子,总觉得这样做就显得自己很厉害。
“我们吃完继续去欺负男孩子。”
“好!”
几个女孩子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骊山的一处宅院内,李世民坐在李渊面前,“父皇,那张阳以前就是一个精于银钱算计的孩子,现在他对利益的心性比之以往更甚了,他是玥儿的丈夫,父皇也该多劝他才是。”
“朕听不明白二郎的话语,你在担忧什么?”
年近七十的李渊已经须发皆白,牙口也不好。
李世民神色严肃,“朕以为这件事很重要,朕看过文章,文章所写是如芒在背的学识,他竟然将人归为生产力。”
“嗯……”
李渊沉吟了半晌,“还以为当初你让他服从教导,还拜张公瑾为师,就是为了锻炼他的心性。”
看儿子已然人到中年,却还是忧心不减的样子。
李渊忽然笑了,他朗声道:“原来那小子现在让你这般头疼,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孝恭啊!”
李孝恭小步前,语气亲切道:“侄儿在。”
李渊抚须朗声笑着,“如此快事怎能没酒。”
闻言,李泰又前道:“孙神医说过皇爷爷不能再喝酒了,喝茶吧。”
李渊顿时觉得太过寡淡无味,委屈道:“酒也不能喝,肉也不能多吃,老头子活在世当真无趣。”
李泰连忙又道:“孙儿给皇爷爷烤一只鸭子吃。”
“罢了。”李渊摆手,神色疲惫道:“朕这般年纪也吃不了几口,罢了……罢了。”
李世民看着父皇苍老的面容,一时间鼻子也有些发酸。
看到二郎的神色,李渊低声道:“不用担心张阳,他是个好孩子,就算是他再看重利益,他学不坏的,嗯……他学不会坏的。”
“二郎呀,你也不用觉得委屈,朕这般年纪了什么时候过世都不奇怪,你看那张公瑾不也活着,还有……”
李渊想了想又道:“还有那王珪,不也是一把年纪,旧病缠身,朕要比他们活得久一些才好。”
李世民忽地站起身,话语哽咽在喉咙口,转身走出宅院。
见李孝恭的脚步跟在身后,李世民叮嘱道:“父皇他……”
李孝恭回道:“孙神医说过,年事已高了,需要安心静养,如今已经忌口的吃食也越来越多了。”
李世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是当初与朕一起征战天下的兄弟,朕信得过你,你也要看好张阳,朕不想他走错路。”
“陛下放心。”
李孝恭郑重其事道。
李世民问道:“你的身体如何了?”
“回陛下,还是那些老毛病。”
当年的宗室将领中李孝恭战功卓著,平定南方吃了不少苦头,忍受着水土不服,积攒下了不少旧病,现在病痛缠身也不好过。
“当年也亏得有你肯去挡住南面大局,朕才可以全心全意收复洛阳与河北。”
听着陛下的赞许,李孝恭一直低着头。
李世民摇头又迈开脚步,“好好看着张阳。”
“末将领命。”
陛下终于走了,李孝恭和李泰都松了一口气。
李泰有些后怕,小声道:“皇叔,今天父皇来骊山是有意敲打?”
李孝恭扣了扣鼻子,“最近鼻子有些不太爽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跟在皇叔身后,李泰又追问道:“皇叔,皇叔!父皇今天来骊山定有敲打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