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宗见从他嘴里套不出话,又心头怒火中烧,“小混账,老夫就陪你走一遭,你若敢说老夫的不是……”
狄仁杰伸手打断他的话语,“许尚书放宽心,不必这般猜忌小子,小子才十一岁。”
许敬宗咬牙切齿道:“你十一岁都已经快成人精了。”
“许尚书又说笑了,小子还要与许尚书多学一些本领,这是家父嘱咐的。”
说话间,沿着渭水河已经走到了骊山村前。
河畔,张阳坐在河边一手托腮正在钓鱼,李治个老远就看到了狄仁杰,高兴挥手道:“仁杰。”
狄仁杰策马快了一些,到了近前翻身下马道:“见过晋王殿下。”
李治瞧了眼许敬宗,两个孩子很有默契地走到一旁。
刚牵着马走到近前的许敬宗自语道:“孩子间说话还要避着大人,恼人呐,恼人。”
说罢,又看向张阳,这位县侯穿着一身粗布衣,发髻有些凌乱。
许敬宗拱手道:“县侯,秋日里垂钓,当真是好闲情。”
张阳拿出一块全麦面包递给他,“这是魏王殿下所制的面包,如今也已完善过几次秘方,你尝尝。”
“谢县侯,下了早朝后就没吃过。”
刚要下嘴,张阳又道:“加了不少麦麸,口感差了一些。”
许敬宗犹豫了片刻,一口咬下在嘴里嚼着,腮帮子鼓着一边讲话,“范阳出了事,昨日中书省商议了一夜未歇。”
张阳揣着手盘腿而坐,“嗯。”
许敬宗又往嘴里塞了一口,“味道还不错,松软适当,还有一些麦粒。”
“嗯,打算交给朝中用来充当军粮。”
“魏王殿下大才。”许敬宗又咬下一口,嘴里塞不下又伸出手指将面包往嘴里顶了顶。
见他一块面包吃完,张阳递给他一个水囊,“喝口水。”
“谢县侯。”许敬宗灌下一口热水,长出一口气,“嗯,麦香很足,就是味道寡淡了一些。”
张阳下打量了他一番,又道:“下了朝之后,确定没有吃过其他东西?”
许敬宗不住点头。
“那好,从现在你也不要再吃其他,夜里也不许吃,直到饿得有些发晕的时候,将时辰记录下来,以及吃完之后第二天的反应都要写好,送到骊山来。”
闻言,许敬宗好奇道:“下官不解。”
“这东西刚刚做出来,我还没吃过,也不知道放了太多的麦麸会不会吃坏肚子,就让你先吃。”
尽管脸带着一些苦色,许敬宗丝毫不愿表露出来。
张阳盯着鱼线低声道:“玄奘和尚的事,你听说了?”
许敬宗又是放低姿态行礼,“是下官没有办好,县侯见谅。”
“这不怪你。”张阳摇头又道:“是我没有想全面,玄奘和尚能够将这些一个女子感化,是我小看了他。”
“是否派人要将他杀了?”
“杀他太容易了,也太不值当了,如果他横死更会让佛门称颂他。”
许敬宗低下头,他脑海中正在搜刮着坑人的办法。
之后他发现一个事实,坑人的法子不如张阳来得多。
“吐蕃的事情是如何打算的?”
“回禀县侯,我们打算借王玄策大胜的机会,再向禄东赞游说,让他答应我们在逻些建设都护府,逻些地处吐蕃深处,北面就是大雪山,还能借道前往天竺,乃是我礼部必争之地,控制了逻些才能控制整个吐蕃。”
许敬宗的眼光是对的,逻些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但控制逻些就算是控制了吐蕃人,这个说法又是错误的。
张阳低声道:“有时候我在想,你到底是陛下的人,还是我的人。”
许敬宗神色凛然,登时就要指天发誓。
“行了行了!”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张阳就打断道:“不用你发誓,范阳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回县侯,其实在范阳闹事一开始只是文人,后来有很多农户也加入其中,再之后更多的是贱籍,尤其是那些识字却只能任由世家驱使的贱籍,他们被世家子弟驱使了这么久,这些人的反抗也是最狠,最迅速的。”
许敬宗又道:“到了如今,范阳那片地方快闹翻了,学子,农户,贱籍都不再相信官府,马周忙前忙后一直在维持局面,好在有范阳还有折冲府坐镇。”
张阳低声道:“越是有点学识与眼界的人,越是底层的人,他们的反抗也是最凶猛,最狠辣的。”
“正是如此,范阳各地都在讨伐卢氏。”
“中书省有安排了吗?”
“赵国公让张行成走一趟范阳。”说罢,许敬宗看了看四下小声道:“下官以为让中书省人走这一趟也于事无补,此事闹得这么大,或许不仅仅只有范阳一地,说不定还会波及更多的地方,现在荥阳隐约有了苗头,就连清河各地也……”
说到这里,许敬宗的话语忽然停下。
张阳抬头看向他,再顺着老许的目光扭头又一看,王珪老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站在了一旁。
张阳收起鱼线,“裴宣机当真是个人才,这件事磕磕绊绊三年了,此时此刻总算是见到一些气色了,还以为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