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留一个孩子再出来打仗。”
裴行俭将双脚搁在桌案上,身体靠着椅子又道:“其实在下是家中次子,早年家父与兄长死在王世充之手,当年王世充正值与李密交战之时,我只是一个懵懂还不晓事的婴孩,我受家中亲眷照顾,自小我就听从族亲交代,他们常说我能活下来不容易。”
“当年王世充几次要将我给杀了,只是河东亲眷将我藏了起来。”
“要催在下回去的也是这些亲眷,他们希望给家父一支留下血脉,他们害怕我重蹈家父和兄长覆辙,一直以来希望我从文。”
梁建方好奇问道:“你那兄长……”
裴行俭回道:“兄长裴行俨。”
梁建方抚着茂密到有些夸张的络腮胡,又道:“当年号称万人敌的裴行俨?”
裴行俭稍稍点头,又放下了双脚,重新坐定,再看第二封书信。
原来裴行俭的家室也是英雄好汉之后,当年河东裴氏也是将相频出。
到了裴行俭这一脉已然凋零。
现在河东难得出了一个少年才俊,他们能不看紧吗?
看裴行俭不愿意就此回关中,梁建方对这个小子又多几分钦佩。
“嗯,这是骊山县侯的书信,许敬宗不再是礼部尚书了,他升任中书省侍郎,现在的礼部尚书是张大安。”
梁建方眉头紧蹙。
裴行俭低声道:“礼部尚书张大安,他要大将军写一份如今的战况奏报。”
在这种琐事上,梁建方很烦恼,他拿起一旁的毛笔,正要写书信又抬头问道:“咦?张大安的张如何写?”
裴行俭愣神片刻眨了眨眼。
梁建方挠了挠头笑道:“老夫会写的字不多。”
无奈,裴行俭只能帮为代写,波斯的军阵布置他也清楚。
波斯的王都都城已然高了两丈,薛仁贵和王玄策两人坐在城廓下躲雨。
此刻波斯城外见不到行人,城内也是静悄悄的。
薛仁贵左看右看,耐不住好奇,又道:“你是怎么拿下天竺的?”
王玄策喝下一口酒水笑道:“天竺人的大部分水源来自吐蕃的雪山,我截断了河道,先让他们渴了两天,之后再去攻打就轻松许多。”
薛仁贵浓眉大眼盯着他,又道:“这也太简单了。”
王玄策颔首道:“没什么难的,某家也懂一些兵法,天竺人太自大了,他们输就输在自大上。”
薛仁贵还是一脸的狐疑,低声道:“没这么简单,你还藏着什么本事没让某家知晓。”
王玄策看着外面的雨景,喃喃道:“这里的雨季还真是难得呀,听说今年的关中也多雨。”
“以前的波斯还有水患,你们都没有听说吧。”讲话的来人正是安延偃,他席地而坐,“王将军,在下要一口酒水喝。”
王玄策将酒囊晃了晃,“嗯,就剩这一口了,都给你了。”
“多谢。”安延偃一口将酒水饮下,满足地长出一口气,“关中的酒水真好。”
薛仁贵沉声道:“可别让裴都护见到了,他不让军中饮酒。”
安延偃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随后将酒囊交还给王玄策,拿出一卷羊皮,“我们的细作在大食人营中打探到了消息,那穆斯阿布杀了尹本之后招兵买马,靠近波斯地界的大军有十万,后方还有三十万大军,大食境内还有二十万大军。”
王玄策不解道:“我一直不明白,他们大食哪里来这么多的人口。”
安延偃解释道:“本来大食人就是盗匪出身,当年波斯势大之时,大食人不过是一群盗匪,后来他们壮大了,劫掠人口壮大自己,现在穆斯阿布所做的,就是他们当年做过的事……”
一边讲着,安延偃在地上画了一张图,“这里是圣城耶鲁撒冷,此城位于海峡的中段的一处要道口,也是大食人通往西方的咽喉所在,自古以来西方围绕这座城的战事频发。”
“大食人的人口便是从这座城的西面而来,此地就像是大唐的河西走廊,这里便是大食与西方的“河西走廊”谁能够掌握此地,谁就可以掌握了战争的先机。”
看着安延偃所画的图,在海峡的中段有一条路,而圣城耶鲁撒冷就在这条路上,大食人掌握这条路就能兵进西方,而西方掌握了这条路既可以防御自身,也可以兵进大食。
安延偃又道:“穆斯阿布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见识了大唐的富有,起誓要拿下大唐。”
见两人都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己,安延偃又道:“我为骊山县侯办事。”
“三位,裴都护请入王宫议事。”
这三人这才站起身,一起走向波斯的王宫。
波斯王宫内,三人站定看了一眼波斯王卑路斯,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裴行俭和梁建方。
先前卑路斯还招揽两个谋臣,想要任命为大臣,想要一改唐人在波斯定下的规矩。
但都被裴行俭与梁建方给揍了一顿。
将那两位大臣打了个半死,以至于怕唐人将他们杀了,他们逃离了波斯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