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捂着嘴角道:“今日长孙老贼的拳脚有所进步,是老夫失算了。”
李义府又道:“许侍郎那一脚实乃凌厉,长孙无忌老匹夫的拳脚确实下作,防不胜防。”
……
狄仁杰听着他们的讲述,心中又有些感慨,家父所言的朝堂是多么美好,多么的和谐,众人为了社稷出谋划策,运筹帷幄?
可是狄仁杰所见不是这样的,他们在朝堂上撒泼打滚,为了己方坚持甚至大打出手。
原来长辈们所言的美好……这些美好与现实是不同的。
狄仁杰一路走着正在琢磨。
“小子!你吃过了?”
听到李义府问话,狄仁杰连忙回道:“小子还可以多吃一些的。”
几人坐在了酒肆内,准备应付今天的饭食,期间有几个官兵跑过,说是有人打猎时惊动了卫府。
因为连年的打猎,导致关中牲畜越来越少,昨日许敬宗说了陛下今年要禁猎。
下朝之后旨意才传来,朝中各部经过陛下的精简之后,各部各卫办事格外有效率,都怕自己一个办事不力会被调任到一个偏远苦寒之地。
于是,在陛下的旨意下,各地县丞与各卫打起了精神,哪怕是抓一只田鼠都要挨几下板子。
这下可好,有一批人去秋猎被抓了,张柬之就在其中。
本来这件事是可以避免的,狄仁杰觉得自己劝过张柬之,可多少心里还有些愧疚。
“许侍郎,小子就不吃了。”
“为何不吃了?”
“被官兵带走的人中有小子的几位故人。”
许敬宗一拍桌案道:“你小小年纪哪里来的故人,上辈子吗?”
狄仁杰将事情解释了一遍,许敬宗板脸又道:“让你好好读书,故人也能如此称呼?”
“小子谨记许侍郎教诲,去去就来。”
许敬宗灌下一口酒水,对狄仁杰这个孩子有时很恼有时又被他的天分自惭形秽。
于是,狄仁杰一个人走到在京兆府门口等着。
等张柬之与程处亮,秦怀道等人痛得龇牙咧嘴地走出京兆府,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见到狄仁杰,张柬之忽道:“你!”
狄仁杰行礼道:“其实,昨日在下就听说朝中可能要禁猎。”
张柬之哆哆嗦嗦指着他,“仁杰!你为何不早说。”
狄仁杰回道:“在下早上说了,只是看柬之那般豪气云天,就不便阻挠。”
深吸一口气,张柬之道:“就算是挨了这顿板子,吾等也要豪气云天的。”
走了两步又觉不对,张柬之忙道:“仁杰,扶一下,痛得很!”
“哎,走慢点,小心扯着伤口。”
“是呀,是呀。”
官府的板子不好受,就算是这几位都是长安城的权贵二代,那些官兵也不会轻易放过,该打还是要打。
要是放过这些小崽子,被陛下知晓,他们的饭碗就没了。
所以这顿板子是逃不掉了。
几人被打得青红相间,狄仁杰找了一个药铺给他们上药。
今年的秋季,朝中依旧很忙碌,除了因为西征的事情吵吵嚷嚷,又因为世家接连倒下,博陵崔氏,太原王家接连拿出了田亩与隐户。
一车车的银钱送往骊山,马周以一种全胜的姿态回到了长安城。
有火炮震慑之下,世家不敢造反,也不敢在李世民眼皮子底下逞能,能断臂求生都算好了,范阳那边都被连根拔起。
马周其人出身贫寒,算是贫寒学子一类,并没有显赫的家世。
当初陛下就看重马周这样的人,当年朝中还有不少世家子弟,陛下为权衡世家,这才会破格重用马周。
事实证明,陛下的眼光是没错的,也是给当今陛下多添了几分人格魅力。
马周回朝得到了太子殿下的亲自接见。
也不知道陛下和马周说了什么,旨意很快就传来,马周被封治书侍御史,兼领谏议大夫,封太子右庶可以在东宫讲课。
同样是贫寒出身的李义府自然就和马周交好。
李义府与袁公瑜一起给马周接风洗尘,摆了一桌酒水。
酒足之后,李义府揽着马周道:“你现在是马御史了,先前一直觉得马兄一定会高迁,不想这么快。”
袁公瑜又道:“马御史能平定世家之乱,令吾辈瞻望。”
马周出去一年,此刻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他低声道:“此番平定世家之乱,也见到了世家之恶,你们没体会过那种群情激愤,那般黑暗的人间。”
言罢,马周饮下一口酒水,又道:“今日与陛下一番畅谈,也明白了陛下心中之忧虑,朝中需要我等这样的人,待回去之后书写奏章。”
看着马周离开了,李义府打开客房的窗台,让自己醒了醒酒水。
袁公瑜还醉醺醺地道:“这马兄乃我辈……”
李义府踹了他一脚,低声道:“人都走了!还马兄?马周没说要站在我们这边。”
“嗯?义府兄此言何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