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本慌张道:“下臣……”
他话语还没说出口,裴行俭的横刀就捅进了他的肚子。
“哎呀!杀人啦。”有小吏慌张逃开。
裴行俭抓着阿罗本的衣襟,手中的横刀又是几次捅入,直到阿罗本无法挣扎躺在了地上。
随后这位刚刚杀了人的长安令轻描淡写地擦了擦刀上的血迹,他气馁道:“哎呀,在关外杀人杀习惯了,怎就下了杀手,终究是管不住这双手了。”
李暹脑子一片空白,手中的枣掉落在地上,狠人!这绝对是个狠人。
长安令上任第一天就杀了人,这件事很快就在长安城传开了。
李暹跑了,他再也不想去京兆府了,因为那里的血腥味一直散不去,大食人的血太难闻了。
也有人弹劾裴行俭在上任第一天的举动,但都被陛下轻描淡写的揭过了。
不过是个大食人,大唐正在西征,死了也无妨。
裴行俭依旧稳坐长安令的位置,他上任第一天杀了人,上任第二天,他翻看着这里的卷宗道:“长安周边有人在买卖田地?”
这话听得一旁的小吏吓得一个哆嗦,丢了手中的文书当即跑开,一边跑一边脱着官服嘴上说着不想干了。
他们不想死,裴行俭会杀人,而且杀了人还很高兴。
此刻他身边就剩下了一个小吏,“长安令,为何要查田地,这可不能乱查呀。”
裴行俭喝着茶水又道:“某家乃骊山外门弟子,骊山向来厌弃土地兼并,朝中三令五申不得私卖田地,某家不论是承师命,还是奉陛下旨意,都要查个明白。”
话音刚落最后一个文吏也吓跑了,这裴行俭不仅喜欢夺人性命,还是个不要命的。
最后整个京兆府就剩下了裴行俭一个人,他独自坐在府衙内好像是还没意识到这个情况。
直到李义府走入官邸前来拜访,裴行俭抬头的时候才注意到四下无人,只有三件官服与官帽丢在地上。
李义府见状叹道:“长安令刚上任就立威,令下官佩服。”
裴行俭齐声道:“李少卿,某家初涉朝政,不是太懂规矩,在波斯粗野惯了,一时间没有收住手。”
李义府摆手道:“倒是无妨,只是大理寺本打算来过问杀了阿罗本一事,下官便代孙少卿前来问问。”
“嗯,当初某家在波斯带兵,就听说过大食人在波斯地界开设寺庙,这阿罗本是那位大食先知的子弟,所谓的波斯僧人其实就是大食人开设的寺庙,所传经书也都是大食人的。”
裴行俭叹道:“其实波斯僧人是假,大食先知弟子才是他真正的身份。”
“此人死有余辜,长安令杀得好,下官会去大理寺分说。”
裴行俭瞧着这个破败的京兆府,苦恼又犯愁,“李少卿觉得这长安令要如何当?”
李义府拱手道:“为人当有风采,不拘泥于繁文缛节,长安令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该是什么样的人,人这一生孩童十余年,年迈之后过了五十又是十余年老迈。”
“人从出生到入土,真正的风光也就十六岁到四十岁短短二十余年,长寿者少见,何不活得洒脱?”
这番话很对裴行俭的胃口,越听越舒服。
“今日许侍郎设宴,邀了上官仪,高季辅,张大安他们用宴,不知长安令是否可以与下官一同前去。”
“好!”裴行俭爽快答应。
朝中派系之争有这么一派人,他们或多或少都与骊山有关系,这些人为首的是许敬宗,之后便是张大象,张大素,张大安三兄弟,还有现在的裴行俭,上官仪。
上官仪向陛下提出了一道地方州府与乡县提高生产力的奏章,其中就有说明,地方乡民的保障来自于生产。
他上官仪想让中原各地都像骊山那样将生产作为第一要务,发展民生保障。
此事在朝中争论不休,有一个骊山已足够让许多人头疼了,更不要说将来还要再多出几个骊山。
自上官仪入朝为官,递交的第一份奏章便是要让朝中做一件这么大的事。
肯定会被人们议论,也导致这件事一直悬而未决。
在长安城的崇德坊内,有一个不怎么热闹的地方,裴行俭走到门口的时候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便加快了脚步,走入这处宅院中。
许敬宗,上官仪,张大安三人就坐在这里,见李义府坐下了,裴行俭倒也不客气,也跟着落座。
许敬宗笑道:“裴老弟当年不过是青涩小子,去了波斯四年,如今已是这般刚毅的模样。”
张大安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菜,“且吃,这是骊山送来的饭菜,很是难得。”
说起吃的,裴行俭拿起筷子,忽又问道:“那种黄灿灿的甜饼为何在长安城买不到?”
许敬宗喝着酒水笑道:“那是南瓜饼,只有骊山才有。”
想到来长安城的前一天,就有乡民送来一篮子的饼,现在裴行俭知道了,也开怀了,他朗声道:“想来县侯还是想着在下的,真想再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