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善识迈步走入了侧屋,褚遂良就站在这里,正看着字帖。
见到来人,他搁下手中的笔,又道:“唐兄。”
先是坐下来,唐善识面带优色,“褚伯当真不愿留下来吗?”
褚遂良笑道:“其实三两年前就说起这事了,近日才有所准备。”
现在大家都有官职在身,褚遂良还是会留在长安城。
“褚兄,你不觉得近来的赵国公越来越疲惫了吗?”
“嗯,善识也察觉了?”
屋外还有家里的仆从搬东西的议论声,唐善识低声道:“近日陛下也有意疏远赵国公,是外戚自然要疏远,可同样是外戚,骊山那边早早地退出朝堂。”
褚遂良回道:“就算是外戚,赵国公也是最得陛下信任的外戚。”
“可……”
“许敬宗,张大安之流看似很得陛下器重,这些人都太过年轻。”褚遂良站起身来回走了两步,继续道:“再者说赵国公是最早跟随陛下的人之一,赵国公有能力有声望,善识莫要灰心。”
唐善识放低自己的声音,“在下担忧我等还未放弃,赵国公已心灰意冷。”
褚遂良颔首道:“朝中需要青年才俊,张大安与上官仪虽出众可没有沉淀,以后陛下还是更信任赵国公的,至于现在赵国公只需要韬光养晦即可,将来还能被陛下重用。”
“嗯,还是你的见地更好。”唐善识心中有了盘算。
长安城内已经开始紧张地改建曲江池,往后的长安城又会多一个坊市。
想要让皇帝拆了城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说服皇帝是一件很吃力不讨好的事。
需要有足够的利益,让皇帝主动这么做。
小清清又道:“我爹爹何等人物,骊山付出的成本向来都是要收回的,我们家还没做过亏本的生意。”
李孝恭正在烤着羊肉串,耳边是太子儿子李象与小清清的对话。
李象这个孩子吧,说他笨倒是不笨,还会和这个小郡主据理力争。
可小清清是什么人?她是张阳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又怎么会弱李象一头。
一开始气势上,小清清压了李象一头,现在道理上,李象又有些说不过了。
这也不怪他,孩子能够接受的学识与道理都是有限的。
他不能和小清清相比,人家的孩子自小学的就多,而且给她上课的老师都是一等一的人物。
别人家孩子这个年纪还在玩耍,张阳给自己的孩子每天都有安排课程,从五岁开始,她几乎天天都在听课。
还有公主殿下的言传身教,李孝恭觉得大人也不见得是她的对手,稍不留神就会被这个小丫头给算计。
骊山的山脚下,张阳与太子也在谈着话。
李承乾如今的变化很大,整个人显得沉稳很多。
“太子殿下,近来都在看什么书?”
“孤已经许久没有看书了。”李承乾摇头道:“孤很羡慕,你能这般地清闲度日,孤每每帮助父皇处置国事都要时刻问自己,这样做是否对,这样做是否错。”
当皇帝有事业心的时候,整个朝堂也跟着打鸡血,太子自然也不能例外。
随着太子的年岁越来越大,参与的国事更多。
李泰离开了长安城,太子的储君之位没有人能够动摇。
只要这个太子老老实实做事,他只要不犯错,稳坐储君之位,算着日子就能登基。
李承乾喝着茶水道:“以前父皇时常责罚孤,孤也在想父皇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太子。”
他又道:“当年,孤觉得应该是个仁孝的太子。”
张阳点头。
“可孤现在觉得,只有仁孝不够,仁孝可以作为表率,于国事无用,要有能力,要有担当与气度。”
这位大舅哥如今变化这么大与他现在所处的环境有关。
说来离开朝堂之后,骊山与东宫的距离太远。
根本不知道太子的处境如何。
也不知东宫变化。
张阳笑道:“太子殿下现在觉得呢?”
李承乾起身道:“父皇治下,能臣众多,当年跟随父皇的那些将领重信义,讲情义,互相有所迁就也有帮衬,尤其是宗室之间,或是权贵之间。”
“孤以为要这等风气不能长久,他们帮助父皇振兴了社稷,父皇可以忍让他们一二,可孤不这么认为,社稷既有律法,当该按律法而行,而不是所谓的人情与气度,你觉得呢?”
张阳不想回答这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太子要做什么样的人与自己无关。
再者说了人都是会变的,许多年轻的皇帝早年励精图治,晚年贪图享乐也有。
张阳打量着李承乾,他的神情还是挺严肃的。
“太子殿下,多久没有下棋了?”
“与你聊天就是这般,明明说着一件事,你又忽然说到另一件事,孤结识的才俊中只有你一直没有变,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
张阳拿起一旁的木匣子,木匣子打开就是一个棋盘,双手摆放着棋子又道:“我许久没有下棋了,鲜有兴致,太子莫要拒绝。”
李承乾看了看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