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让他写一回奏章真是难得。”
李世民嘴上说着,打开这卷奏章便看了起来,这一看便眉头紧锁,神色剧变。
王公公低头站在一旁,余光看着陛下的神色,难道说县侯在奏章上写了一些不好的事?
平时奏章多有劝谏,也有义正辞严的话语。
李世民抚须又是一想,这小子嘴里从来没有说过好话,这一次为何如此反常?
“君临天下,九五之尊,龙袍在身,万国来朝。”
这些话确实挺受用的,看着也舒心,这反倒让李世民心里越发不踏实。
又是仔细看了好几遍,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又找不到头绪。
多看几遍便不看了,也是因为这些话的缘故,皇帝今日的心情特别好,就连午时的饭菜都多吃了几口。
“陛下,许侍郎又来问高卢人的事了。”
李世民搁下手中的筷子,想起了早晨看到的奏章,沉声道:“就按照礼部的主张去办。”
“喏。”
王公公去通报之后,他又走了回来,“陛下,赵国公与房相来了。”
“嗯,让他们入殿。”
脚步声从殿外传来,李世民还在吃着饭食,早春时节的菜色很不错。
李世民让内侍安排座位,“辅机,玄龄你们也入座用饭。”
俩人相看一眼,没有当即拒绝,先是坐下。
李世民饮下一口肉汤又道:“宫里的厨子是骊山学艺而来的,本想人是骊山教出来的,现在宫里的吃食果蔬也都交给了骊山供应,每日都会有新鲜的果蔬送来。”
“张阳此人多钱善贾,骊山的人也都多钱善贾。”李世民擦了擦嘴又道:“玥儿手下有个弟子叫徐慧,她向皇后提起,往后骊山的果蔬可以多给朝中的重臣供应。”
房玄龄和赵国公的神色也凝重了几分。
李世民释然一笑,“不过观音婢向来不过问政事,这些事也没有答应。”
说罢,李世民又问道:“骊山要修路的事筹备如何?”
房相回道:“岑文本去查问过,骊山有派人去各地乡县问过,多地村子都和骊山有来往,这两年经营下来很得地方人心,要建设道路自然也顺利。”
长孙无忌低声道:“骊山不过两百人,既生产还要兼顾修路哪里来的人手?”
李世民喝着茶水没有讲话,饭后的茶水是陛下的生活习惯。
房玄龄摇头,颔首道:“赵国公多虑,放眼关中谁都会缺人手,就连朝中也缺少人手,唯独骊山永远不会缺,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人。”
究其原因无非人力资源,骊山统筹调度的人力资源太庞大了。
“据说调度人手的都是当年骊山书舍教出来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十五六岁,不想着入仕反倒继续留在骊山做事。”
自古以来修建道路向来颇费人力的,尤其是庞大的工事需要的徭役劳力更多。
李世民想到宫里修建太液池用了三千人,他张阳要修如此长的两条路,至少也需要上万人手。
如此庞大的工事,既要面对非议,还要付出这么多的本钱,很想看到他犯难的模样。
李世民站起身道:“骊山想要睥睨天下,手握关中人力自然要做一番大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可知当年郑国修渠有多难,杨广修运河又遭多少非议,他张阳修路还要顶着多少的骂名?”
很多时候,李世民总觉得张阳喜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但某些看似无关紧要,往往被忽视的所在,总能发挥一些作用。
就像是骊山的技术院,起先那里教出来的学子谁会在意,现在呢?
众人为求一个名额可以大打出手。
到底还是张阳太过正气了,换作别人掌握这个技术院,多半会高价将名额卖出去。
骊山还是讲究公平的,凡是与骊山有合作的乡县都有固定的名额,每年都可以挑选十数人入学。
长孙无忌小声道:“听闻陛下将河西走廊两百年的赋税都输给了骊山?”
“咳咳咳……”
李世民清了清嗓子道:“朕与他一时玩闹。”
“玩闹也不可输了赋税。”
再看房玄龄与长孙无忌都板着脸,李世民叹道:“朕用银钱去赎回来就是,可每每想着要给骊山银钱,朕心里很不服气。”
房玄龄劝道:“陛下,往后莫要这般儿戏了。”
“玄龄,朕会注意的。”
李世民说完不停往嘴里灌着茶水。
再怎么说也是两百年的赋税,河西走廊的互市依旧繁忙,来往商客众多。
如今来看河套新开辟的互市也无法与河西走廊相比。
到现在还是有很多突厥人宁可去河西走廊交易,也不愿意在河套买羊。
房玄龄也因此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突厥的羊在河套卖的话价格能够便宜不少。
可要是远道去河西走廊价格反而更高了,多走一段路还能卖个更好的价格。
突厥人的羊自然都往河西走廊跑。
河套的互市依旧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