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拿过一旁的账目,又道:“今年,万年县和泾河县的进展都不错,去岁且不说了,到今年夏季两县的产值已经过了五万贯,其中葡萄给他们带去了一万贯的收入,今年的葡萄没这么值钱了。”
“夫君所料不错,当葡萄普及之后各家各户都能吃到葡萄会更便宜的,只是不知道南瓜的价值几何,已经有人在打听了。”她翻过一页账目,又道:“应该叫贞观瓜了。”
万恶的天可汗,他要将一切对社稷有用的占为己有。
李玥目光落在厚厚的账目上,那眼神就像是在清点自家的家产,“小武与小慧说今年我们骊山的总产值已经过了十五万贯,有不少客商已经付了定钱,要买许多棉衣。”
“肥皂经由河西走廊卖向关外,给我们骊山带来了七万贯利润,吐蕃和突厥的女人很喜欢肥皂,因她们总是臭烘烘的。”
张阳忽然一笑。
李玥伸手捶打了夫君一下,小声道:“只不过吐蕃和突厥的人口增长缓慢,要是他们能多点女人,我们能赚更多银钱。”
“棉衣的定金已有多少?”
她又翻过几页回道:“才到了三千贯,等尾款多半有五万贯左右,嗯!很多呢。”
“是呀,我们家的钱越来越多。”
李玥换了一个坐姿,双腿盘坐,放下账目忧心道:“钱再多又如何?骊山进项多,花用也多,小慧算了造铁路与蒸汽机的本钱,至少需十万贯。”
“而我们家这十五万贯的营收多数来自河西走廊的出口,分完了利润,除去成本能有三万贯就不错了。”
张阳纠结道:“资源有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不再找你父皇打几局牌,我觉得这样更轻松,反正你父皇现在也不缺钱了。”
“好吧,我不和你父皇的安排了。”
“……”
“别这么看着我了,我那是给你父皇解闷当时才会出此下策。”
家里要发财,要有钱,张阳发现搞基础建设就是把银子丢进火里,有去无回的那种。
“也不知道东海外的战事如何了,要是能够拿下倭奴,我们就发财了,果然!向外扩张才是最赚钱的买卖。”
长安城,裴行俭坐在京兆府中,手里把玩着毛笔,阳光从屋外照入,正好落在这个少年长安令的脸上。
许久,他站起身走到官衙外。
守在门口打瞌睡的牛朝昏昏沉沉的,阳光照在身上太舒服了,此刻阳光被人挡住,他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见到眼前站着的人,他慌忙站起身,“裴府尹。”
“嗯,出去走走。”
“好。”
牛朝提了提精神也跟着走到朱雀大街上。
一直走到朱雀门,裴行俭在这里站了片刻,才迈开脚步走入。
走到门下省,他递上奏章,躬身道:“在下来辞官,还请递交中书与吏部。”
门前典仪闻言诧异,接过奏章脚步匆匆离开。
这份奏章很快就到了中书省,房玄龄看了裴行俭的辞官奏章,问道:“裴行俭近来如何了?”
张行成回道:“自任职长安令以来杀了一个大食人,仅此而已。”
房玄龄抚须沉吟片刻,皱眉道:“他说他的能力不足以任职长安令,无法治理长安城十二县。”
张行成皱眉也看了一遍。
“陛下说过吏治要清明,精简六部也是为了政令通畅。”
张行成连忙道:“下官这就去询问。”
房玄龄颔首道:“此事……暂且留在中书省,不交给吏部,至于陛下那边……”
说罢,他又叹息道:“你去问问。”
“喏。”
向朝中递交了奏章后,裴行俭便在京兆府官衙能吃着火锅。
现在的京兆府只有十几人,那十几人也都不在,平日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眼前只有牛朝一人。
脚步声由远而近,因房相的意思,张行成亲自过来询问。
裴行俭齐声道:“见过张御史。”
“裴府尹这是在做什么?”
“吃火锅呀。”裴行俭笑着道:“不如张御史也来一起用火锅?”
张行成摇头道:“房相已看过了,想让下官来询问。”
“询问什么?”
见对方还反问,张行成拿了一张胡凳坐在一旁,再问道:“你若是心中有委屈,可以与老夫说。”
裴行俭低声道:“张御史,某在波斯出生入死,杀敌多少已数不过来了,我就是个凶徒,如今朝中各部见到下官都要退避三舍,如此一来还如何为社稷做事,现在下官辜负了陛下的心意,愧对陛下栽培。。”
“可是……”
张行成欲言又止。
裴行俭伸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看他拿着长筷子,往火锅内捞肉,张行成觉得多说无益,一挥衣袖离开。
等人走远,牛朝这才上前问道:“裴府尹,这十二县的事当真不与张御史说吗?”
裴行俭嘴里嚼着有些烫口羊肉,用筷子敲了敲锅边,“来吃。”
别看牛朝是牛进达将军的孩子,平时他就是憨厚模样,等到了裴府尹的意思,他点头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