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他会说抓牢生产源头才是正道。”
郑公抚须道:“是呀,倒像是骊山的作风。”
长孙无忌还有忧虑,低声道:“骊山对朝堂的影响越来越多,如此被动令朝臣也是心力交瘁。”
房玄龄坐在一旁双手接过太监递来的茶水,“这张阳就像是递来了一根绳子,让朝中抓住绳子,从而抓住了生产。”
李世民笑道:“玄龄的意思是骊山作茧自缚了?”
房玄龄摇头,“非是作茧自缚,而是向朝堂借风。”
魏征缓缓道:“正是如此,骊山才能久远。”
房玄龄神情复杂道:“骊山善于剖析,善于将复杂的事梳理成条理清楚的步骤,朝中的年轻人也该学学。”
“朕还以为他能为社稷做出多少好事,不承想还是为了他自己。”
陛下就差没有明说,汲取骊山的养分,为朝中所用。
甘露殿内,几人皆是相视一笑。
在皇帝看到这份商税章程的三天后。
寒冬的风很冷,尤其是太极殿内,冷得彻骨。
李治站在太极殿内,问着几个侍卫,“以前姐夫是站在哪个位置的?”
侍卫回道:“是礼部尚书之列。”
李治向前迈了一步,“是这里?”
“多半是的。”
言罢,李治在这个位置站了一会儿。
几个侍卫目光古怪,忍不住好奇道:“晋王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李治闭着眼站着,低声道:“感受,感受当年的气氛。”
中书省又召集许多官吏,这下可好,不仅仅是中书省的官吏要提前结束休沐,六部尚书包括侍郎都只好提前结束休沐。
很快,太极殿外就传来了议论声,还有密集的脚步声。
李治回头一看,就见到了许多穿着官服的人,他们黑压压地走入太极殿。
李承乾诧异道:“稚奴,你怎在这里?”
李治憨笑道:“一时贪玩,就想来这里看看。”
“正巧,父皇今日召集群臣议事,你与孤一同旁听。”
因是临时朝会,陛下穿着平日里的常服就来到殿内,由房相主持的赋税之策开始与各部商议。
这件事涉及了兵部,工部,吏部,户部。
就连礼部尚书张大安也在列。
房玄龄不仅仅说了关内的生产,还说了关外货物的也要收取商税。
李治的目光注意到了许敬宗,他睡眼惺忪,正闭着眼。
好像也感觉到晋王的目光,稍稍睁眼看去,目光相对尴尬一笑。
朝会一直进行到了午时,众人这才散去。
李治快步走到许敬宗身侧,跟上他的脚步。
“晋王殿下,这县侯是何意呀?”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其实姐夫就是希望生产建设可以早点走上正轨,去年准备好的事,来年都要提上日程。”
许敬宗看着满是朝气的晋王,愁道:“老夫已跟不上县侯的脚步了。”
“骊山从未抛弃许侍郎。”
“是呀,是呀。”许敬宗满脸笑意地点头。
“只是许侍郎为礼部,为社稷做了太多事,从而无心他顾。”李治又道:“而姐夫久居骊山又沉淀多年。”
“是呀,老夫忙的时候县侯一直在成长,现在老夫已年过四十,县侯却已经走在了许多人的前头。”许敬宗低声道:“不过县侯面前的路越来越窄了,能够与县侯一起走那条路的人,也不多了,最后……”
许敬宗放慢了脚步,神色担忧道:“就怕最后,在那条前路上就剩下了县侯孤身一人。”
许侍郎是跟着姐夫最久的人之一,另外一个便是魏王兄了。
李治迈步朝着承天门走着,前方是岑文本,褚遂良,在前方就是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
恍惚间看到了父皇也走在所有人前头,而在人群中又恍惚看到了姐夫。
他的脚步很快,很大,一直走到所有人的前面,直到甩开了这些人,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这个背影越来越模糊,看不透,看不真切。
耳边又传来了许敬宗的话语。
“人终究是会老的,就像是骊山的诗篇,有言人谁不顾老,老去有谁怜。”
他低声道:“现在我们能够帮县侯,能够为县侯做事,可县侯的壮志是填不满的,县侯的志向是寻常人想不到的,是寻常人做不到的。”
“当我等老去了,县侯的身边还剩谁,还有谁能够助县侯一臂之力?”
李治来到长安城这些时日,听过很多人对姐夫的看法。
如裴行俭,对骊山县侯敬畏又敬重。
如张柬之,对骊山又恨又向往。
不同人的口中可以听到不同的话,却少有像许敬宗,对骊山充满了担忧。
贞观十四年的最后一个月,大雪还未停歇。
这场雪下得断断续续,一直到了寒冬腊月。
这天夜里,长安城取消了宵禁,烟花再一次在夜空中绽放。
四方馆的众多使者纷纷朝承天门朝拜,口中说着对天可汗的效忠,对大唐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