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王玄策还发现了这里有不少唐人的书卷。
松赞干布笑道:“我回到吐蕃之后托人去长安城带了不少书卷,我喜欢唐人的书籍,所以我这里也有不少骊山的书。”
“对了……”
他接着道:“我听说骊山建设一座巨大的学城,叫作学术院,意在用学术造福天下,他们每每有了书籍,我便托人带到吐蕃,闲暇之余一个人拿来看看。”
他慈爱地看着那个把玩着魔方的孩子,又道:“我们吐蕃崇尚高山与雄鹰,也崇尚智慧,有智慧的人都会得到吐蕃的尊敬,王将军亦是如此。”
王玄策面对这个当年的赞普,谦逊地笑了笑,“我的智谋比之赞普算不得什么。”
松赞干布又给他续上奶茶,“加点酥油味道会更好。”
“多谢。”
王玄策双手端着茶碗,又是饮下一口。
松赞干布嘴里嚼着一颗干枣,低声道:“县侯与我年纪相仿,他现在还和以前一样吗?”
王玄策摇头道:“我离开长安城的时候,天可汗还未退位,也不知县侯现在如何,新帝登基之后很多事情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唉。”
叹息声很重。
松赞干布叹了一声,道:“可惜平生遇见了县侯,也可惜县侯遇见了天可汗,我们的人生都已停下,若不是有一个如此英明神武的天可汗,县侯说不定已执掌天下权柄。”
王玄策皱眉道:“我是来向吐蕃借兵的。”
“嗯……”松赞干布沉吟半晌,“这是第几次了?”
王玄策道:“第三次。”
如今的赞普看起来暮气沉沉的,明明也才不到四十岁,却有了一双看穿尘世的眼睛。
他的人生经历大起大落,沉淀多年之后,看待世俗的眼光格外不同。
与这种人说话多了,很容易就会遁入空门。
王玄策想要直入主题。
不多时屋门被打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王玄策皱眉朝着身后看去,却见是一个熟人。
这熟人也在火边坐了下来,他给自己也倒了一碗奶茶,大口饮下。
王玄策诧异道:“苏大将军?”
苏定方也是有些诧异,这才回过神,“王玄策?”
“您怎么在这里?”
苏定方抚须道:“我一个婆娘,她在争吐蕃的大相之位,我过来看看,等这里的事完了就回去了。”
王玄策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你的婆娘。”
苏定方颔首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过她想留在吐蕃,我要回去了,往后还是各过各的,与她有个女儿,我接回关中养。”
一时间听到的信息量有些大,王玄策消化了好一会儿。
屋外的议论声更多了,苏定方的婆娘与禄东赞的儿子正在争着大相之位。
不多时屋门又被打开了,王玄策越发不耐地回头看去,过来喝口热茶,怎么还不消停了。
正欲开口,见来人是禄东赞,王玄策又谦逊地笑了笑,“原来是大相。”
禄东赞坐在苏定方的对面,开口道:“牧民开始选了。”
苏定方点头道:“嗯,等结果吧。”
禄东赞再质问道:“你与骊山达成了什么约定,为什么能够吐蕃带来这么多的盐铁布匹。”
“我本就是唐人,我的婆娘能够给吐蕃带来更多的好处。”
“这不公平。”
“公平不在于牧民选谁,而在于谁能够给吐蕃带来更多的好处。”松赞干布道。
王玄策是来借兵的,但遇到吐蕃的这种大事,听着眼前几位大佬的讨论,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停地喝着喝茶。
不多时吐蕃人进入屋中通禀,结果出来了,牧民更愿意站在唐人这一边,松赞干布的儿子输了,苏定方的婆娘赢了。
松赞干布低声道:“你的儿子确实很厉害,但他只会打仗,牧民想要的是安宁的生活,吐蕃征战这么多年,该停下来修生养息了。”
禄东赞脸上多有不服气,他瞪眼看着苏定方,“那是你们与礼部,与吐蕃都护府的官吏,还有骊山串通好的。”
“现在不同了,大唐也不同了,战乱这么多年,天下皆在休养生息。”
松赞干布拍了拍他的肩膀,“该放下了,都已过去了。”
说罢,他又指了指王玄策,“现在是他们这些年轻人闯荡的时候。”
禄东赞不悦道:“你又来做什么?”
王玄策脸上还是带着局促的笑容,“借兵。”
禄东赞黑着一张脸,“你这次又要借多少?”
“六千兵马?”
“没有。”
“五千?”
“最多两千!”
王玄策心中合计了片刻,缓缓点头,“嗯,足够了。”
吐蕃的大相人选决定了,人们也纷纷走下了布达拉宫,吐蕃的第一位女大相叫卓玛,她很痛快地给了王玄策两千兵马。
天就要亮了,王玄策便躺在松赞干布的屋中呼呼大睡。
今天的吐蕃又下雪了,松赞干布与禄东赞,苏定方三人走在大雪中。
松赞干布道:“按照大唐现在的国策,吐蕃的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