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季的关中格外忙碌,农忙时节的田地里有不少忙碌的人,还有各个工坊也要紧张地生产。
这个关中少了很多闲人,从地方县志中可以看出,治安都比以往好了不少。
自骊山成了关中最富有的人家,整个关中也开始以脱贫致富为目标,努力发展生产,加大了出口与扩大内需的进程。
要放在以前,骊山还会与各县一起开展商讨,可现在不会了,大家都各自为战。
生产制造就是如此,一旦开了头就停不下来了。
人对物质的需求是无法被满足的,儒生们常说快速的工业化进程正在慢慢遏制人最珍贵的天性。
可这种深层又充满美好的愿景注定不能被大多数的群众理解。
在追求更好的物质生活的路上,挡在发展面前的障碍就是大家共同的敌人。
这就像是骊山人用纸张如厕,现在长安城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用纸张如厕,这么做确实更舒服。
有人在用完纸张之后,还会痛骂一句,去你娘的圣人。
务实是关中现在的第一要领,脱贫致富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在这两者面前,圣人的教诲都可以先搁置在一边。
当人们连饭都吃不饱了,哪里还会去看圣人教诲。
今天是正乾坤元年的五月,吐蕃刚刚送来了消息,一个叫做卓玛的女人成了吐蕃的大相。
李君羡对此有些迷茫,这世道越来越陌生了。
徐孝德准备好了一切章程,带着一队御史官兵匆匆赶来,与穿着嫁衣的女儿告别之后,他的心事也了了。
“其实你可以在骊山多留几天的。”
徐孝德低声道:“江南形势严峻,君命在身,老夫不敢耽误。”
李君羡又道:“听说你在江南还有一个儿子,也在为骊山办事?”
“犬子帮助骊山修建港口,为了将来的事业做着准备。”
“如此也好,我们去了江南也要个照应,听闻晋王殿下也在江南。”
徐孝德见队伍已休整好了,道:“事不宜迟。”
李君羡颔首道:“那我们先出了潼关,再南下扬州。”
“好。”
徐孝德的神情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斗志,驾马而起朝着潼关而去。
此番任巡查御史是早在去年的打算,现在才开始行动,李承乾这么安排是为了肃清朝堂,只有后方的朝堂形势好了,有安稳的后方,巡查才有优势。
并且给予了李君羡异地调兵的权力,以防万一。
从长安城到了潼关,队伍快马加鞭用了两日,徐孝德与李君羡是从洛阳沿着当年隋炀帝杨广开辟的运河,从洛阳出发南下江都,到了江南渡过淮水,再进入江南地界。
水路走得磕磕绊绊,因当年工事有许多地方进行到一半就搁置了,走得并不是很顺利,比预期还要晚半个月,六月天的夏季才到了江南东道的苏州。
一到江南便可以感觉到这里的细雨与盎然的绿意。
远处的山峰一片绿色,河道弯曲纵横,来往商客与贩夫不少,官道上行人络绎不绝。
绵绵细雨如同帷幕,将那些并不是那么高的山峰笼罩在水雾中。
徐孝德与李君羡在太湖边停下了脚步。
在湖中心有一膄大船,那膄船装点华贵,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船只。
更奇特的是这膄船没有桅杆,而是像一座飘在水面上的木屋。
李君羡安抚着身下的马儿,马匹打着响鼻,有些不耐南方的雨季。
一只小船从湖中心缓缓驶来,对方穿着蓑衣,摇着船桨,等到了近前,船夫行礼道:“敢问可是徐御史与李将军?”
徐孝德点头。
船夫说着关中话,带着浓重的苏州口音,“徐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两位上船吧,去船屋相见。”
徐孝德先一步,上了这艘小船。
李君羡见状也翻身下马。
船儿摇摇晃晃前进,驶离岸边,四周便越发地宁静,只有雨水落在湖面上的声音,还有船桨划过水面的动静。
越是靠近湖中心,看着宽阔又一眼看不到头的湖面,便给人一种远离了尘世喧嚣的宁静感。
徐御史抬眼看去,便见到了站在船头的儿子徐齐聃,如今他已是一个半大的小伙子,这一晃眼已十七岁了。
徐齐聃行礼道:“父亲,李将军。”
小船靠着大船停下,徐孝德与李君羡迈步走上大船。
站在这膄船上才发现这膄船的所用的木料,装饰都是上好的。
注意到李君羡的目光,徐齐聃行礼道:“这些年我们徐家借着骊山的商路,赚取了不少银钱,李将军可以放心,我们徐家的银钱用度都是赋税章程与骊山一起交给朝中的,不会有差错的。”
徐御史抚须道:“若有差池,老夫也会大义灭亲,这点家财不要也罢。”
听到父亲严肃的话语,徐齐聃连忙道:“父亲说得是。”
李君羡拿下披在肩膀的蓑衣,低声道:“你们徐家的长女都嫁给了骊山县侯,家底财富自然数不胜数,不过听闻你们家的子弟从此都不入仕途了。”
徐齐聃回道:“李将军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