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皱眉道:“确实暗合兵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车站就是铁路的沿线,火车随时可以停下来补给。
真要说从来没有给骊山的铁路建造出谋划策?李靖觉得这多少有些解释不清了。
不好解释,也不好辩解,李靖沉默了。
李世民抚须又问道:“骊山依靠这个铁路赚了多少钱?”
张阳道:“勉强收支平衡。”
“没有赚钱,难道一直在赔本吗?”
“您不知道,这铁路的运维成本很高,光是铸铁这一项,就是巨大的负担,本来想要朝中来运营铁路沿线的车站建设,但朝中那些人拿出来的方略不合适现在的骊山理念。”
“所以现在的从铁路运维到车站建设一直都是骊山自己在做,先前的投入少说也有二十万贯,至今没有见到本钱回来,目前也只是收支平衡。”
李世民颔首道:“朕听说你们骊山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你不用在朕面前这般装可怜。”
张阳摇扇子的动作又快了不少,“陛下是什么意思?”
李世民笑道:“这些年朕也在骊山,看过你们的卷册,光说铁路一项你们骊山确实是亏本的,但铁路带动货物流转的利益越是巨大的,三千石的货物要放在以往,要等三五个月才能出关。”
“有了铁路之后,只要三五天,货物流转得更快,长安城各县囤积的货物其价值少说六十万贯,各县生产的货物其中两成给骊山,光是这一项,你骊山的本钱就已赚回来了。”
“陛下,你是上了年纪越来越精明。”张阳啧舌道:“果然是小看您老人家了。”
李世民会意一笑,“货物周转得快,银钱流动也快了,回拢的本钱也更多了,你是装着委屈,心里比谁都明白铁路的利益有多大。”
李泰心中为姐夫抱不平,其实这账不能这么算,不能动东墙的盈利与弥补西墙的亏空,这不是一回事。
看姐夫不解释,李泰也不想解释了。
洛阳城已经开始了宵禁,子夜时分街道上就没有人了。
张阳陪着李世民与一众朝中老将们,来洛阳吃了一顿宵夜,便打算回骊山。
尉迟恭感慨道:“往后可以住在长安城,去洛阳当值,在长安用了早上的饭食,再去洛阳,在洛阳吃了晚饭,再回长安城。”
“哈哈哈!再也不用经受行军劳顿。”
秦琼对这番话十分认同,又道:“往后还可以北上幽州,骊山这么有钱,再铺设一条铁路去幽州也不是不行。”
李靖笑道:“将长安城,洛阳,幽州,三地连成一片,便可少许多祸患。”
几位老将军开始畅谈铁路对军事的用途。
众人三三两两走回了火车的车厢中。
其实这位年迈的天可汗与诸多老将军都想要再一次出兵打仗,至少让他们晚年再策马奔腾一次。
但晚年的诸多毛病又一次次警告他们,现在老迈的身体,再也不能练兵打仗了。
夏夜很宁静,火车的汽笛声又一次响彻空旷的四野。
火车再一次行驶。
明明是深夜,应该很困才对。
李世民的目光看着这夜空笼罩下的苍茫大地,显得十分的宁静,眼神中带着些许光芒。
好似回到了当初征战沙场平定中原的时候。
等到天完全亮了,火车的速度放慢了,又一次到了潼关的车站。
晌午时分终于到了骊山。
这辆火车被换下,如此长途的奔波之后,它需要检修,骊山还有另外的火车,可以维持日常的运输。
如今火车的运送以及整体运维还是阎立本在负责。
张阳扶着李世民走入骊山东南处的小行宫中,这位天可汗心满意足地睡下了。
放轻脚步走出小行宫,张阳伸了一个懒腰,困倦过了头,就不再困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李玥正安静地整理着书卷,她明媚地笑道:“夫君回来啦。”
张阳疲倦地坐下,灌下一口茶水,“你父皇近日越来越喜欢折腾了,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就这样,对什么事都好奇,拉着这么多人,要坐一回火车。”
李玥拿过夫君的外衣,又道:“这样也挺好的,父皇一直不服老,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的。”
大唐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强,对新事物,新学问的理解能力也很强。
家里很宁静,张阳坐在椅子上闭目休养着。
李玥按着夫君的肩膀,就像是小时候一样,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张阳觉得自己病了,只有在家里的时候才能睡得着,只有在家里才能觉得安心。
走下山,离开了家便觉得焦躁难安。
也不知道在焦躁什么,总觉得现在的关中建设还不够。
因此,骊山拒绝了外界的书信,也拒绝了外界的消息。
当初想要将整座骊山装满了电灯,让这里这座山更加美丽。
想法是好的,但要落实下来,才发现没有足够的电力这还是痴心妄想。
又是一年的秋季,秋雨淅淅沥沥落在关中大地。
张阳走到山腰处,这里种着三五棵苹果树,还有两棵橄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