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不解道:“大将军这一手老茧,怕是以前不容易吧。” 程咬金收回手摩挲着自己虎口上的老茧,“这都是当年握着刀杀人时候留下的,你可知老夫砍了多少个?” “我读书人,不懂这种杀人的事情,有辱斯文。” 话说着又要说起当年,说起来就会没完没了,及时避开话题是最好的。 程咬金左看右看又是一声叹息,“可惜了。” 被眼前这个中年壮汉拦着肩膀,张阳很想现在一个过肩摔就把他摔在地上,应该能给他摔得背过气,一时半会儿起不来,然后带着媳妇走…… 心里想着,却被程咬金的低沉的话语打断了计划。 “处默是我老程家的长子,将来是要他继承家业的,你和处默相处甚好,这小子不灵醒,老夫就担心他在外面被人欺负,被人利用。” “大将军多虑,别看处默看起来傻傻呆呆的,其实他是粗中有细。” “老夫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老夫自己心里清楚。” “是什么货色。”张阳下意识问了一嘴。 程咬金眨了眨眼又三缄其口,转而又沉声道:“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在外面干的那些事情,也别以为老夫会任由处默胡闹,真要是闯了什么祸事,你要是敢拉处默下水,老夫第一个来灭了你!” “大将军教训的是……”张阳连忙应声道。 “还有……” 程咬金话语顿了顿,一手叉着腰话语又停下了,像是忘记要说什么。 随后又是一拍手,程咬金大喝道:“回府!” 程处默愣神道:“啊?” 程咬金扯着大嗓子,“啊什么啊!” 程处默指了指渭水河边,“父亲刚不是说还要去会会长孙无忌?” “那老狐狸有什么好会的。”程咬金又推了一把程处默,“回府。” 程咬金一家子总算离开了,张阳长出一口气。 李玥问道:“刚刚大将军都和夫君说什么了?” 张阳坐回马车,“也没什么,咱们大唐民风彪悍,刚刚大将军一时兴起想要和我比划比划。” 李玥一脸诧异,“和夫君比划比划?” “大将军又觉得和我一个读书人动手有失他的威风,这才作罢了。” “是这样吗?” 李玥一脸狐疑。 马车在此驶动,张阳靠在马车上思量,程处默在外面做的事情自然瞒不过程咬金,现在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次只是来警告,下一次恐怕真要比划比划了。 好在处默手中的势力并不壮大,顶多也只是小打小闹,也没有做坏事。 再好好回想一番,程咬金的话。 老杀才好不懂道理,你儿子要是闯祸了,不论对错,反正我要倒霉? 这程咬金也不是什么好人,真要是以后出了什么意外,这家伙不仅会把自己摘干净,说不定还要落井下石划清界线。 混好了也就算了,混不好他还是要来算账。 蛮横不讲理,这就是权贵的欺压吗? 我是被欺压的那个。 两家有生意往来,想在这个时候和程处默割袍断义也太迟,真是一步错步步错,追悔莫及。 沿着渭水河走,还能见到不少人家都在河边聚集着。 三五成群的孩子嬉笑着。 人间风景最是看不够。 在两位婶婶护送下,夫妻俩到了村子。 李渊和张公瑾还在村口对弈,李玥先去和师母问安。 瞧了一眼张阳,李渊道:“我们两个老家伙对弈,你小子莫要多言。” 张阳点头道:“我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告辞了。” 李渊把自己的卒子往上挪了一步,然后抚须点头。 村子里有一个专门用来存放东西的库房,以前留下的建材都在这里,守着一车石油的何必手里提着一只羊腿啃着,指了指身后的一车石油。 石油都是用木桶装着,张阳吃力搬下一桶闻了闻又观察这些石油成色,在阳光下漆黑发亮。 “他们说地里这东西也捞不完,就装了一车送过来。”何必嘴里嚼着羊肉,“这脏东西你要它作甚?” “做一种很廉价成本又很低的油墨,我以后会长期需要。” “人家巴不得你全部捞走,又不会收钱,顶多给别人辛苦钱。” 叫牛闯让人提了一个大瓦缸,再放入少许木柴和倒入石油让其燃烧。 何必看着张阳古怪的动作,还用一个大竹篓把瓦缸罩起来。 “牛大哥,小心这个烟尘,燃烧的时候站远一些,等完全熄灭之后没了烟尘再走过去。” “明白。” 瓦缸内的火烧了小半个时辰才熄灭,掀开篓看到底部被烟尘熏黑。 石油燃烧本就会产生黑烟,这种烟尘漂浮沾在竹篓上就是很好的墨水原材料。 李玥和师母也走过来好奇观察着。 张阳刮下一些黑色的烟尘,小碗盛着再用水搅拌,提笔沾了一些在一块破布上划了几笔。 墨迹很厚实,很黑很亮,就是墨水中还有很多的杂质。 “看来还需要静置一些时日才能用。” 师母赞叹道:“这就是巧夺天工了,将人们摒弃的东西变废为宝。” “还是有很多地方需要完善,而且墨太厚了。” 石油的烟尘本就含油,多加入一些水打薄变稀更像是一种黑色的油墨。 张阳带着围裙尝试好几次,不断调配比例,折腾的自己身上很狼狈,手上脸上都有油墨。 天色将晚,日近黄昏。 张阳抓狂地骂道:“天杀的程咬金!要不是你耽误我时间,我在天黑前就可以把油墨做出来了!” 这种油墨不能凝固,只能存放在一个个瓦罐中,就当是一种黑色的油画颜料,只不过固形太差,纸张一拿起来写在纸张的油墨便散开,成了黑乎乎的一团。 “夫君就是太过追求,总是想把事情做到最好。”李玥看着抓狂的张阳气馁道。 “他的本事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