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软(1 / 3)

腿敲断。

曲暖瑶想到那个在牢里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双腿就是被东厂的人打断。

他一天到晚就是躺在那堆稻草上,每次狱卒来送饭,他就会双手撑在地上,拖着身体爬到门口去拿饭。

曲暖瑶在的这两天,就帮着一块拿了。

而在她没来之前,这男人经常是吃不饱的,牢里的另一个疯子男人,脑子不好,抢起饭来倒厉害。

一个残废,怎么抢得过四肢健全的人呢。

如果她的腿断了,那后半辈子估计也不比牢里的男人好哪去。

在曲暖瑶想这些的时候,得了童春来命令的迟文修已经上前,一脚踢在她的腿弯上。

她一只膝盖条件反射的一弯,“咚!”一声重重磕在灰褐色的石砖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而这还没有结束,她只是一只腿跪着,另一只还弯着呢。

在迟文修还要继续踢的时候,她道:“等一下。”

她的身体斜着,一只手按在那只弯起来的膝盖上,脸上是因为膝盖传来的痛意而扭着。

迟文修抬起的脚因为她的话而放下,他站在曲暖瑶的身后,眼睛极快的在对着自己的后脑勺的瞥过,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这时候的迟文修还没发觉,他为什么会如此紧张,在他踢出那一脚时,他的心跳得飞快。

如果她没有开口,那他一定会按照童春来的命令,把人的腿给打断。

幸好,她服了软。

是的,曲暖瑶服了软。

她不想成为一个残废。

“童厂公想要我做什么直说就是,我是个愚笨的人,您这些大人物的心思我猜不懂。”

“怎么会,文修可是在我面前对你赞不绝口呢。”谭布听到她这么说,脸上又浮上笑来,他已经知道她服了软。

这世间最怕的就是那些硬骨头,像曲暖瑶这样连刑都没用上,就怂了的,他见得多,也不觉稀奇。

他又恢复最初好接近的模样,道:“只要你说出谁派你联系暗影楼,又是谁,让你给暗影楼通风报信,我就放了你。”

童春来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谭布,曲暖瑶清楚。

她犹豫着,好一会才道:“只要我说了,厂公当真说话算话,放我离开。”

“自然。”童春来笑得和蔼,静等曲暖瑶说出那个名字。

曲暖瑶在周围看了一眼,又看看站在身后的迟文修,最后透过他看向来时的院门。

她被抓回来这两天,谭布也好,闻姜也好,没有一个人来看她。

那天她回来的时候,对门西厂不可能没人看到她回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西厂根本不想管她。

她从地上站起,慢慢说出三个字:“是谭布。”

“谭布,当真是他?”童春来喜得嘴角咧出一个大口,说出的话却是带着惊讶。

曲暖瑶知道他在装,也不揭穿继续道:“谭布和暗影楼早有联系,这次我和闻姜去吉江,就是为了见闻姜,闻姜表面是被暗影楼抓走,实际上只是一个障眼法,他和暗影楼里的重要成员一直保持联系。”

“什么重要成员,叫什么名字。”

“应该是房诗霜,女的,是吉江风月楼花魁。”曲暖瑶说到这,扭头看了一眼迟文修,“这个女人迟大人也见过。”

“房诗霜是康王旧部房家后人,她潜伏在风月楼中,一直以来都和暗影楼有着密切来往。”迟文修道。

童春来脸上的笑容更大,和曲暖瑶说起话来,整个人也更显柔和:“那谭布这次派你们去吉江,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曲暖瑶摇头,眼看童春来脸色因她的话又拉了下来,她在心中吐槽道:我怎么知道你们是怎么设计的。

吐槽完,她又加上一句说道:“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虽说是被谭布认了养子,可实际上,我在西厂的存在感很低,不如闻姜受重用,这次吉江之行我只是随从,其它的什么事,谭布都是直接吩咐闻姜去办。”

“那倒也是,你在西厂的时日毕竟还是太短。”童春来理解的点头,沉吟半晌对迟文修道:“文修,依你看,这事该不该直接禀明圣上。”

迟文修上前两步,看看曲暖瑶才道:“现下证据还是不足,若是禀了圣上,谭布再反咬一口,只怕会麻烦。”

“你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我们只知道谭布和暗影楼密谋,却没有这密谋的实证,只靠一张嘴,怕是没法把谭布扳倒。”童春来思忖着,眼神瞟过曲暖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