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阴沉,狂风乍起,枯叶裹挟着沙石在山间乱舞。 在短暂的惊讶了一瞬后,张阁老也迅速地意识到他们当中有内鬼,这场秋猎行刺案分明是有人在里应外合,特意要闹得天下大乱,好逼文武百官迅速选出一个新君来。 如此,宏正帝就是没死,也必是不能活着回来了。 张远清目光沉沉地望向两位皇子,他不知道谁是无辜,谁是推波助澜,他只清楚这两位一个骄奢,一个虚伪,没有一个能真的担起大安的重任。 冥冥之中,张远清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在这二位皇子的身上莫名看见了大安的末路,盛极而衰或许就是每朝每代必经的宿命吧。 再在这个地方耗着也没什么意义了,既然京城已经得知了皇帝遇刺的消息,那么其余各州应该差不多都清楚了,说不定外头早已人心散乱,异心四起,赶紧回去稳定局势才是正事。 张远清沉沉地叹了口气,疲累地挥了下手,刚想叫他们收拾收拾行囊,打道回府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臣女凌安若,有紧急军情呈报!速求见阁老!” 话音落下,营帐里静默了一瞬,又轰然乍起,群臣哗然。 “谁?凌安若?她不是凌正的闺女吗?” “是啊,可她不是新婚当夜就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军情?什么军情?” “北狄人打进来了?” “不知道,这前线驻军也没人来报信啊。” 若有若无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朝安王和凌安禹看去,这两人一个死了王妃,一个死了亲妹妹,这会儿看着倒是也一样的震惊,像是半点都不知情的样子。 安王恼怒地朝凌安禹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他还以为这凌氏终于学乖了,没想到这节骨眼上还来添乱,凌安若敢在这时候主动现身,不会是以为没了皇帝,就没人可以治她的欺君之罪吧? 凌安禹察觉到上头如刀峰般锐利的目光,装作无觉的微微侧过了头,当做没看见,他虽不清楚凌安若为什么突然自曝身份,但让他更在意的是她所说的紧急军情。 在今天之前,他并没有收到过任何来自北境的战报,可他也清楚凌安若并不会为了脱身,拿这等大事开玩笑,所以北境定是发生了什么。 张远清心里想的和凌安禹差不多,连忙把人给招了进来,一见着人就立马问道:“什么军情?可是北狄打进来了?” 周珩双手呈着那封战报,说道:“回阁老,不是北狄,是西越,三日前西越人率领十万大军和三十艘战舰进犯江南,一日之间已拿下虞,琼两州,此刻已经北上了。” “什么?!”张远清大惊失色,一口气都没提上来,他颤着手取过战报,边快速地拆着,边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守备军呢!虞,琼两州的守备军呢!他们干什么去了!” 周珩艰难地咽了咽喉咙,沉声道:“虞,琼两州的守备军不敌西越长枪火炮,已经殉国了。虞州州府江铭轩大人拒不投降,其首级也被西越人砍下,挂在虞州城门口示众。” 张远清心口一窒,眼前一摸黑,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往后晃了晃,险些跌坐在地上,被周遭的大臣眼疾手快地给扶住了。 两位皇子也被这一消息砸懵了头,脑中乱得一片空白,平日里的满腹计谋都没了用武之地,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尤其是周瑾谦,他在慌乱之下,掺杂着一股不可对外人言说的害怕,当初他答应西越人谋反的时候,可没想过这些西越毛子会在背后捅一刀。他向来自诩聪慧,可此时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早已落入西越人的圈套里,成了大安的罪人! 此事若是败露,他必遭千夫指,万人骂。 一时间,周瑾谦的脸都吓白了。 营帐内,气氛凝重得像天上黑压压的乌云,沉闷得叫人喘不过气。 然而仍有人还怀着一丝侥幸之心,不肯信江南会沦落到如此地步,指着周珩质问道:“那为何江南至今没有派人来报,偏只有你一人知晓?” “那是因为陆上通道都被西越人给封死了,要不是我所在的商队里有西越人伙计,这消息怕是今日也送不到各位大人手上。”周珩转头看着那人,不等他继续反驳,继续说道,“我知道大人在疑心什么,可我若是要借用江南战事来逃避诈死的罪名,那我今日根本就不会来这!大人若还是不信,可以立马派人去江南探查实情,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凌安禹也出列,拱手跪地道:“阁老,臣也敢为吾妹担保,她绝不会拿此等大事来胡闹。” “够了!”张远清一声怒喝,“眼下敌寇盘踞江南,不是你们排除异己的时候!如今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