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耽误太久,夏竹虚虚抱了抱许默,便推开他,摸着脸让他先去忙。
他兜里的手机已经响了好几轮,各方都在找他,他几乎抽不出时间腻歪。
夏竹也不敢在这样的特殊时期独自占有他。
出了楼道,许默本来要去跟美国那边的医疗团队交涉具体的细节,却在转角处踌躇片刻,想起夏竹到现在滴水未进,许默又耽误了几分钟,送她进病房,打算拜托阿姨给夏竹分点餐食或者请人再买一份。
夏竹见他犹豫不决,问他怎么了。
许默插兜站了两秒,一如既往的体贴:“我找人给你买一份吃食先填填肚子,晚上回去,我给你做意面。”
夏竹听他这般安排,隐约猜到他今晚可能会回七号院,她愣了半秒,点头说好。
说到这,许默掏出裤兜里的手,指尖轻轻擦过夏竹的手背,声音低低说:“我送你进去。”
夏竹习惯性地点头:“行。”
最终,夏竹跟着许默一前一后往病房走。
推门进去,周肆翘着二郎腿,懒散地坐在椅子里,正在讲八卦逗文琴开心,
听见动静,文琴笑着看向门口,余光瞧见跟在许默背后的夏竹,文琴眼底流露出诧异的神情,似乎没料到他俩竟然能同框出现在病房。
周肆见他俩一块儿进来,视线在两人身上溜达一圈,掩藏着疑惑,起身招呼许默:“我有点事儿跟你商量,出去说?”
许默在病房站了不到半分钟就跟着周肆离开,徒留夏竹一个人面对这样尴尬的场面。
13年事件后,夏竹回国将近一年,至今还没有单独跟文琴待在一个空间过。
寂静、死气沉沉、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病房里,夏竹拘谨地站在病床边,眼神虚虚地望向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女人,脸上慢慢多了两分心疼。
文琴却拍拍病床,笑着开口:“站着干嘛,快过来坐。”
夏竹勉强挤出笑容,脚步迟钝地走到床头,慢慢坐在周肆刚刚坐过的椅子。
椅面还有余温,夏竹屁股挨上面有些难受。
刚坐下,文琴便亲切温柔地问:“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她视线落在夏竹的军大衣片刻,又看着夏竹那张雪白憔悴的小脸,温柔的眼神里流露出挥之不去的疑惑、怜惜。
夏竹扯了扯军大衣衣摆,低着脑袋,小声解释:“最近在敦煌拍戏,那边条件有点艰苦,穿这个保暖。”
文琴了然地笑了下,她慢慢坐起身,拿枕头垫在后背,又从头到尾扫视一番面前乖巧懂事的夏竹,突然问她:“后悔吗?”
夏竹困惑地抬起头颅,看向文琴的眼神里满是不解。
文琴无力地抚摸着手臂,彻底将话拆开了说:“当年我拜托你出面解决那姓周的姑娘,导致你跟许默冷了这么些年,你后悔吗?”
夏竹脊背一僵,落在膝盖的手指慢慢蜷缩,显然没料到文琴会突然提及这事儿。
她抬眸看着情绪平静寡淡的文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后悔吗?
应该是不后悔的吧。
她在英国那二年多次回想当初的细节,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文琴这样优雅体面、聪明有情商的人为何把事儿会做得这样绝。
分手不够,还要将那姑娘遣送出国才作数。
如果单单是怕许默知情后生气发火,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据她所知,早在文琴出手前,周娆就在跟许默闹分手。她去找周娆那天,周娆已经跟许默冷战二个月。
对于快节奏的饮食男女而言,这二个月的冷战跟分手而言没有任何差异,就算文琴不出手,或者她不插进去,许默跟周娆也走不到头。
他俩并不合适。
之前夏竹粗糙地认定他俩门不当户不对,只是因为家庭方面相差甚远,后来仔细想想,周娆跟许默压根儿不是一路人。
如果不是中途生变,许默也许会在物理这条路上走很远,他很适合待在实验室做研究,而周娆年轻、沉不住气,她想要名牌包,想要名、利一把抓,也想要一个有钱有地位的男朋友。
而这些,许默都可以满足她。
周娆跟许默冷战、吵架、有分歧的地方大概就是这点。
许默不在意名利,不在意钱,一是因为他不屑,二是因为这些他唾手可得,而周娆出身在一个二四线城市的普通家庭,父亲是赌鬼,母亲是家庭主妇,她靠自己的努力考上顶尖学府,一定程度上来说,她是也有野心的。
北京这座城市造就了多少神奇故事,不用细想都知道,一个年轻上进的女孩看上一个外貌、能力、家世都出众的男生有多渴望留住他。
一段爱情里如果掺杂了太多琐碎的杂念,这段感情必定是走不长的。
困惑归困惑,夏竹还是没有质疑文琴的选择。
至于后不后悔的问题,她想她做都做了,也没资格评判。
病房陷入胶着的状态,文琴看夏竹虽有疑惑却一言不发,她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说出的话也带了几分薄凉:“要怪就怪那姑娘太贪心,这样的结局于她而言已经是最好了。”
夏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