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来至屋中,春草端着茶水走了过来:“姑爷,小姐,请喝茶!” “嗯,放下吧!” 陈晴墨淡淡应了一声,并上下打量起了李秋远。 几日不见,面前这个男人似乎又变了许多,之前的木讷,呆板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自信与开朗。 病前与病后简直是判若两人,他真的还是他吗? 陈晴墨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李秋远的身上,一时竟看的有些愣神。 春草站在一旁满脸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频频看向李秋远。 李秋远泰然自若,手端茶杯慢慢啜饮,片刻过后才开口问道:“娘子,看够了吗?” 陈晴墨心头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失态,二人虽已有夫妻之名,但却并无夫妻之实,如此如此直白的盯着对方,的确有些不太妥当。 陈晴墨双颊绯红,只能凭借干咳缓解尴尬:“咳咳,我的确是有些事情,想来和夫君商量!” “既然有事,那便说吧,你我夫妻,何必遮掩!” “嗯,老太爷刚刚派人去通知妾身,要将你安排到账房里去,妾身此来,也是想问问夫君的意思!” 陈晴墨怕李秋远还端着读书人的架子,更担心他会受人蛊惑,交出柜上的账目。 对于这一安排,陈晴墨颇有微词,只是碍于老太爷的面子,才不敢反驳。 她这次到了,主要是为了劝服李秋远,希望他能主动辞去这一职务,陈家不缺账房先生,只要他愿意安稳下来,她也乐得让他安稳度日。 李秋远听出了陈晴墨的弦外之意,顺手便将茶杯放在了桌上:“娘子是不想让我去账房,只想让我做个甩手掌柜是吧!” “妾身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账房向来都是三房并管,夫君若是去了,可能会遭受排挤……” “娘子,派我去账房,这也是老太爷的意思,若非如此,我也想做一个闲散之人!” “现在距离我去账房起码还有几天时间,不如就劳烦娘子,亲自去与老太爷说和一番如何?” 李秋远并不想去账房,但他更不想因此得罪了陈老太爷。 如果自己展现不出对于陈家的价值,那等到时候大房势大,他终究还是要被逐出陈家。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古来之理,莫过如此! 陈晴墨闻言抿起了嘴唇:“听夫君的意思,你是非去账房不可了?” “娘子尽管放心,就算我去了账房,也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大房利益的事情,孰轻孰重,为夫还是掂量的清的!” 说到此处,李秋远再次端起茶杯:“春草,这雨前龙井只能用开水冲泡,不能用滚水,龙井茶叶娇嫩,你用滚水冲泡,就把茶叶全都烫死了!” “知道了,姑爷……” 见陈晴墨面如沉水,春草的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怯懦。 她低低的应了一声,目光还一直停留在陈晴墨的脸上。 见李秋远态度如此坚决,陈晴墨无奈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全凭夫君的心意吧,等到明日我便让人将账房的账目全都送来,以供夫君阅览!” 陈晴墨说完,起身离开了小院。 春草见状连忙追了过去,片刻过后又怏怏折返回来:“姑爷,你这次是真把小姐给惹恼了!” 闻听此言,李秋远不禁笑问道:“春草,你伺候你家小姐多久了?” 春草掐着手指计算了一番,最终方才笃定的应道:“有十年了吧!” “既然你跟了你家小姐十年了,那你还不了解你家小姐的脾气吗,堂堂大家闺秀,气量岂会如此狭隘?” “可是她刚才……” “她只是急着让账房整理账目,并非是生气,你去重新烧壶水来,再泡一份雨前龙井……” 走出别院的陈晴墨,只觉得心情十分复杂。 她本以为只要自己表露来意,李秋远就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却没想到李秋远这次竟然如此坚持,完全不像当初的他! 刚刚春草追出来时,她也听到了身后的呼喊。 只是因为心情复杂,所以并未做出回应。 陈晴墨心思复杂,一路前行,恰逢此时,一个声音突然自她的耳边响起:“小姐,老太爷有请!” 陈晴墨抬起头来,才发现这是陈老太爷身边的管事。 她微微点头,并随着对方直奔老太爷的院子而去。 陈老太爷此时还在屋中欣赏着那幅画卷,直到陈晴墨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孙女晴墨,拜见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