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宣布要征收粮食的当晚,李秋远便从青山书院专程赶回了临江城。 回到临江之后,他并未直接返回陈家,而是率先前往了负责漕运的张家。 张仲卿此时正在院中罚跪,而漕帮帮主张天旭则在指着他的鼻子痛骂。 “你这小王八蛋,老夫之前好不容易花钱给你买来了一个到青山诗会露脸的机会,可你倒好,不仅在外面给我惹是生非,而且还招惹了青山书院的客卿教师,你知不知道这次给我惹来了多大麻烦?” 面对父亲的责骂,张仲卿双手捏耳,满脸恐惧地说道:“爹,我惹下的事情我都已经解决了,我和那位客卿教师现在是合作关系,您究竟是在哪里听来的谗言,怎么一回来就罚我!” “我从哪里听来的谗言?现在城里传的沸沸扬扬,都说你张少爷给咱们漕帮长了大脸,如今王家已经分崩离析,咱们接下来还要指望与陈氏布行合作,这才能在临江境内顺利开展生意!” “你小子今天晚上就先在这里给我跪着,明天早晨和我一起去陈家负荆请罪,这件事情要是解决不了,老子剥了你的皮!” 相较于张仲卿这混不吝的性格,他爹张天旭则显得为人十分坦荡。 张天旭接任漕帮帮主的位置近二十年,行事用心,不偏不倚,不仅在帮派上下有着极高的名望,就算是在各地官府之间也都是吃得开的人物。 正因如此,所以他对张仲卿的教育也更倾向于人品,而不是文品。 面对父亲的指责,张仲卿只能乖乖的跪在地上聆听。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呼喊声:“老爷,大事不好了!” 张天旭闻言转头看向门口,便见管家张福正急匆匆的跑进门来。 张福从小便跟着张天旭一同长大,两人名为主仆,实则却如兄弟一般。 若是换做别人,绝不敢在张天旭的气头上来出这个霉头。 可是张福却敢在此时大呼小叫,如入无人之境! 见他这副模样,张天旭也是十分无奈:“又怎么了?我不是告诉你在府中不要大呼小叫吗?” “老爷,这次是真出了急事了,咱们家刚刚突然被官兵给围了!” 听说家宅被官兵围堵,张天旭险些昏死过去。 他所经营的漕帮虽然在江湖上极富盛名,可是在面对官府的时候,他却仍只是个平头百姓。 如今听说有官兵前来,张天旭顿时又将矛头指向了张仲卿。 他转头看向张仲卿,咬牙切齿的问道:“小王八蛋,是不是你又在外面给老子惹事了?” 闻听此言,张仲卿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爹,这件事情真和我没关系,该不会是您在外面得罪谁了吧?” “放屁,老子这一路上走的都是水路,哪里有得罪别人的机会,你等我先出去看看,要是被我知道这件事情和你有关,老子回来就剥了你的皮!” 张天旭指着儿子骂了一句,随后便在张福的引领下朝着府门外走去。 张仲卿眼见父亲已经远去,便偷偷从地上爬了起来。 “谁知道是不是你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事情,回来又要全都怪到我的头上?老爹啊老爹,这次儿子的确是惹了些事端,不过您现在正在气头上,就算和您解释,恐怕您也听不进去!” “咱们张家一脉单传,这香火可不能毁在您的手里,您就在这先应付着官府的人吧,我回去准备些金银细软,先出去躲些时日……” 张仲卿一边掸着身上的灰尘,一边灵巧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已经将自己这些年来积累的银两和家用全都装进了包袱…… 张天旭还不知道儿子准备逃跑,在管家张福的引领下,他满脸堆笑地来到了门口:“各位官爷,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呦,这不是张大官人吗?没想到您也回来了?” “老夫出门在外,忽闻旧友病逝,这次回来主要是想为老友上一炷香,送一送行!” 张天旭口中所说的老友,便是已经上吊自缢的王寿章。 他与王寿章虽然是黑白两路,并不相通,可两人毕竟是合作了多年的伙伴。 如今听说王寿章逝世,张天旭于情于理都该回来,只有这样才不负他漕帮帮主的名号。 闻听此言,那官兵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张大官人还真是仁义!” “哪里哪里,不过是怀念故友罢了,只是各位官爷这是……” “张大官人不必担心,我们这次也是奉大人之名,来此想要与贵帮合作。” “既然如此,那就请各位官爷到寒舍一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