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晋皇那疲乏的面孔,刘怀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阵酸涩。 他伸手叩响了门环,同时低声对房中说道:“陛下,奴婢来了!” 正在批阅奏折的晋皇未曾开言便先咳嗽了几声:“咳咳咳,刘怀,你来了!” “是啊陛下,奴婢来见你了!” “嗯,进来吧!” 身为大内总管,刘怀绝对是晋皇身边的近臣。 这御书房除去晋皇之外,也就只有刘怀能够随意出入了。 刘怀伸手推开房门,便见晋皇此时正坐在龙书案前,桌子上此时放满了从全国各地呈递上来的奏折,而晋皇的脸色,则如同金纸一般苍白。 桌上的蜡烛昏暗无光。 将晋皇的脸色映衬的愈发难看。 见此情景,刘怀立刻上前,伸手拨亮了蜡头:“陛下,天色不早了,您也该休息了!” 听到刘怀的劝告,晋皇摇了摇头:“刘怀啊,你伺候朕多久了?” “自陛下登机至今,细算下来,已经有三十几年了!” “朕记得那时候你还只是一个刚入宫的小太监,对宫中的一切都不了解,你那师父那时天天打骂与你,我看你实在可怜,所以才将你要到了身边。” 闻听此言,刘怀的老脸上也流露出了一丝笑容:“是啊,要不是有殿下护着奴婢,奴婢恐怕早就被打死了。” “正因如此,所以奴婢才愿意跟随在您的身边,一直照顾着您!” “唉,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朕前两日曾召见过御医,也知道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我现在已经是江河日下,时日无多,只是突然觉得国内国情凋敝,似乎所有的事情全都压在最近一起出现了。” 说到此处,晋皇抬头看向刘怀:“刘怀啊,朕之前是不是太过荒唐了?” 晋皇一句简单的发问,却让刘怀的眼眶为之湿润。 人人都道晋皇贪图女色,昏庸无道。 只有他这个狠辣无情的千岁叟还一直记着他的好。 刘怀伸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同时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陛下说的这是什么话?朝廷养育着那些臣子,不就是为了让他们为国分忧,为您效力吗?” “如今国内突然出现这么多的事情,那恰恰说明了地方官员懒政,这才会导致民生凋敝,国力孱弱。” “陛下不必因此劳神,等到明年您可以再开科举,选拔天下闲事,让他们继续为您分忧效力!” 听到刘怀的宽慰,晋皇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家伙就是嘴甜,知道朕想听些什么。” “不过说句实话,朕最近常常会梦到先皇和母后,他们在九泉之下过得太过孤单,可能是想朕下去与他们做伴了!” “不会的,陛下乃是千古一帝,全天下的百姓还都需要陛下的关照,如果您就这样撒手而去,那天下的百姓又该如何自处?” “况且现在太子储君的位置还悬而未决,各路藩王虎视眈眈,除了陛下之外,又有谁能够压制住这些藩王?” “陛下,于情于理,您都该保重龙体,只有这样您才能亲眼看到大晋日后的兴盛啊!” 刘怀苦口婆心,想要劝说晋皇休息。 可是晋皇却已经感知到了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转头看向桌上的蜡烛。 那蜡烛的蜡头虽然已经被刘怀拨正,可是却因为即将燃烧殆尽的缘故,仍旧显得十分昏暗。 “刘怀,这里太黑了!” 面对这位从小一起长到大的老友,晋皇终于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他再也不是那个昏庸无道,贪图美色的昏君。 而是那个为权谋之争担惊受怕,甚至不敢独自面对黑暗的太子储君。 听到晋皇的话,刘怀顿时脸色骤变。 “今晚是谁在这里当值?难道不知道玉书房的蜡烛已经烧完了吗?” 刘怀此言一出,立刻有两名小太监匆匆忙忙地从门外跑了进来:“公公,是陛下让我们在远处侯着的!” 闻听此言,刘怀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好你们两个猴崽子,当班的时候竟然还敢乱跑,看咱家回去不剥了你们的皮!” 听到刘怀的威胁,这两名小太监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对于这位太监总管,他们可谓是惧之入骨。 刘怀说要剥谁的皮,那对方就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他们两人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想要开口求饶,却又不敢面对刘怀那双阴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