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都是想旧事重提,想把瑚图里送到外面去,借此试探皇上对东宫的态度,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一力护着。

而这些言论既然能出现在太子面前,至少说明皇上没有下令禁止,也就是说,皇上也许也在考虑当中。

若是以前,太子兴许还会觉得,皇上想把瑚图里送出去,是为了东宫好,不想让东宫沾染这些不好听的传闻。

只是现在,他也拿不准,皇上到底想做什么?

要是把瑚图里送出去真的能养好身体,他当然会答应,但眼下,这些人不过是拿瑚图里做筏子。

要是送出去了,人在宫外,他和太子妃不能亲自照看,到最后是生是死,也就是那些奴才们说了算。

他当然是不愿意的,太子妃更不愿意。

今日皇上召他前去,问起瑚图里的身体,又

说从前为瑚图里批命的那位大师云游归来,若是他和太子妃愿意,可以将瑚图里送去那位大师身边。

太子没有答应。

不过他隐约知道,皇上今日直说瑚图里的身体,那就大概不想说外头的事情,所以就遵循本心,答了一句话。

“是儿臣没给这孩子一个康健的身体,生下来几年汤药不断,也不能和同辈的姊妹们出去玩闹,已经亏欠她良多,现在送走,实在是太过委屈了。”

这话其实有些没规矩,世人眼中,子女生来残缺或是早夭,都是孩子的不孝,如何能怪得到父母身上。

但太子终究是自小养在乾清宫,旁人他不知道,他自己的阿玛还是知道的。

果然,皇上没有生气,反而笑骂了他几句,“儿女都是债,你如今可算是体会到了?”

说罢,父子俩零零碎碎谈了些太子幼时的趣事,倒是难得的温情。

之后,皇上也未再提起让瑚图里搬出宫的话。

*

楚鸢自然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一切,她只感觉自己此刻的状态不是很好。

准确一点来说,是很差。

浑身上下又酸又疼又痒,好像有几亿只虫子在骨头缝里钻来钻去,她想挠痒,想翻个身。可是使唤不动自己的手,也睁不开眼,眼皮好像也有千斤重一样。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

想起这个,楚鸢虽然不能动,也气得想咬牙。

谁有她倒霉啊,买了张彩票中了几十万,结果刚辞职,准备出门逍遥快活的时候,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死了。

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她没死?被送医院了?

楚鸢隐隐觉得有点不可能,她眼睛睁不开,还是能听到周围一些动静的。

有脚步声,水杯搁在桌子磕碰声,还有女子说话的声音。

听的最清楚的,是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殿下且去吧,弘皙和弘晋也好久没见您了,瑚图里这里有我呢。”

然后是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我晚些时候再来看瑚图里,明日若她能醒,我陪她一起吃春饼。”

有人在放电视剧?

“咕噜——”

楚鸢没来得及分析是什么情况,就听到肚子咕噜一声,她饿了。

电视剧的声音低下去了,不多时,楚鸢闻到了一股浓香浓香的肉味儿,而且就在她旁边,她甚至能感觉到肉汤热乎乎的那股气,

好香。

她刚一这么想,就有个勺子轻轻撬开她的牙齿,送进来一勺温热浓郁的羊肉汤。

腹中的馋虫一下子被安抚下来,楚鸢动了动唇舌,觉得有点咸,也有点油,不过丝毫不影响它的香,不带一丁点儿膻味的羊肉香。

同时也奇怪,她爸上哪儿发了斜财,能舍得给她买这么好的羊肉吃?

该不会是把自己中奖的那几十万拿走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楚鸢也没心思喝汤了,她得赶

紧起来,把自己的钱拿回来,再晚几天肯定就没了!

这么想着,她开始全心全意努力,想要使唤自己的眼皮和四肢。

终于睁开眼时,她还没来得及看周围一眼,就被人一把抱住了。

怀抱带着温暖馨香的气息,让她生不出一点排斥。

一道熟悉的女声自她头顶上响起。

“瑚图里,你可算是醒了,额娘真是担心你担心得紧。”

是她在梦中听到的电视剧里的女声。

音调奇怪,不是普通话,可她偏偏还能听懂。

这下,楚鸢知道,毫无疑问,她穿越了。

面前自称是额娘的女人大约二十岁上下,容貌秀美,穿着跟清宫剧里相似的衣裳,头上戴着金子,腕上挂着玉镯,看起来都是真的。

再一看,她现在哪是在医院,周围的家具都古色古香的,一眼看过去,一点也不简陋塑料,跟故宫文物展览里面的文物都差不多。

穿越了,非富即贵,楚鸢却半点高兴不起来,她的彩票还没来得及花呢!

而且最要紧的是,她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语言。

众所周知,现代汉语和古代汉语说起来是完全不同的,就算清朝是离她所处时代最接近的朝代,官方用语也是完全不同的。

也就是说,她一开口就会露馅,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