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多。”
黄少言还是一块上去了。
老太太脾气太暴躁,会不会对亲曾曾曾……孙下死手也不好说。
短短几步的楼梯,导演走得胆战心惊,他缩着脖子,在黄少言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
急速的风在门缝里呜呀呀地响,冷得好像有刀子在骨头缝里刮。
“大师这里是不是阴气很重?”
“是你风湿犯了。”
“来了。”老太太优雅地坐在椅子上,对黄少言点点头。
话音刚落,他们身后的门便“砰”地一声合上,活活把导演吓了个半死。
他很自觉地弯曲膝盖,哐当下
跪,“鬼大王您别弄我,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老太太斜眼,“哦,你错哪儿了?”
黄少言在一边转达。
“问你错哪儿了。”
“我……我错在,不该随地大小便?”
“咻——”无形的巴掌甩到他脸上。
导演马上爬起来,捂着脸继续道:“那我错在不该占了您的地盘拍戏?”
“这也不对啊,我都已经换了好几个拍摄地,您还是一直跟着我。”
“你居然还不知错!”她看向黄少言,“快,小女娃,给我骂他。”
黄少言:毁灭吧,别打哑谜了。
她指出问题所在,“老太太,您直接显形自己跟他说不就好了。”
“哀家的真容,哪是他相见就能见的。”
“哦。”她转身抬脚,“那我走了,您继续。”
“别。”老太太不情不愿地显形,“多玩一会儿都不行……你们这些人都没耐心。”
导演看见一个灰色影子凭空出现在房间里,吓得在地上滚了两圈,但再睁眼看仔细后,不禁产生了疑问。
“这……这鬼怎么长得跟我曾奶奶那么像。”
“因为她是你曾曾曾……奶奶,你曾奶奶是她曾曾曾……孙,能长得不像吗。”
“大师的意思是说,这位真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祖宗?”
“蠢货,现在才知道。”老太太不怒自威,“知道我是来找你干嘛的吗?”
导演乖乖地把两手贴在膝盖上,摇摇头,“请老祖宗明示。”
“我们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废物,考取不了什么好功名就算了,连个电视剧都拍不好。”老太太点着他的脑门,“你看看你拍的都是些什么玩意,我在地府看得心火直冒!”
他迟钝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了,“您千里迢迢从地府找到这来,就是因为嫌弃我戏拍得不好看?”
“哼。”老太太傲娇地仰起头,“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既然这样,祖宗您为什么还给我的剧组捣乱呢。”导演委屈,“我好不容易请来的主演都辞演了,编剧也被让您吓得不来,就剩几个歪瓜裂枣,我还怎么排兵布阵啊。”
“那些的心思不正的东西迟早要毁了你这戏。”老太太摆弄自己的手指头,“你还应该谢谢我帮了你。”
“谢——不对啊,我为什么谢您。”导演支棱起来,“我有我自己的主意,您就算是我祖宗,怎么能随意插手我的个人事业呢。”
“换演员也就算了,您怎么能说我戏拍得不好,我觉得我拍得都是艺术品。”
“嗨,你说他!”老太太急了。
黄少言点头,“我明白。”
“这样,您先跟我回地府,我之后帮您劝他好好拍戏,怎么样?”她还是第一次用哄人的语气跟鬼说话,从前向来是看到一个就掏符抓一个。
“那怎么行,我这孙子的脾气随我,倔得很,哪有儿那么好劝
。”
“再说了,我这次来人间发现变化挺大,现在比起过去有趣的事太多了,你就等我玩够再来吧。”
黄少言只能拿出那块带有印记的通行令,“三天内不把你带回去,阎王他可就亲自来了。”
“到时候您是灰飞烟灭,还是回去接受重罚,谁也不好说。”
“嘿!还有三天呢。”谁知道这老太太更开心了,两手一拍,“好啊好啊,三天够我玩了……不对,三天够我教训那臭崽子了。”
老太太一开心,竟直接拉着黄少言在剧组住下了。
导演到哪,她俩就跟到哪。
当然黄少言不是自愿跟的。
她实在是没办法,老太太法力高强,稍微没看住就容易惹出大乱子,只能紧步跟着,甚至连酒店的房间她都定在导演的隔壁。
夜里,她刚做完老师上课布置的PPT打算休息,头还没挨到枕头,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刺耳的尖叫。
黄少言假装没听见,闭上眼继续酝酿睡意。
但那声音就是不愿意放过她。
“少言大师!救命啊,谋杀亲孙啦——”
“少——言——大——师!”
酒店隔音很好,普通人其实是听不见别人房间里有什么声音的。
但怪只怪在黄少言的五感发达,别人根本不会注意到的细微动静,在她听来却杂吵难忍。
“啧。”她翻身坐起,刷卡打开隔壁的门。
“呜呜呜呜……”
看见门终于开了,